“看汝等的表情，”阿尔泰尔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她慵懒地走到讲台后，那张真皮沙发凭空出现，她优雅地坐下，翘起腿，几柄军刀如同有生命般在她身后微微浮动，“似乎对吾来代课颇有微词？”
“不敢！x N” 台下响起一片参差不齐但异常迅速的回答。
“很好。”阿尔泰尔一挥手，黑板上自动浮现出漂亮的花体字——《论多元宇宙基础魔法体系的共性与相互干涉效应》。“那么，现在开始上课。余不喜欢死气沉沉的课堂，所以…提问环节会比较多。”
压力来到了学生这一边。
“首先，”阿尔泰尔的目光扫过名单，第一个名字就充满了趣味性，“安兹·乌尔·恭班长。”
安兹猛地一激灵（虽然骷髅没有肌肉），红瞳闪烁：“是！校长阁下！”（内心：来了！第一问就是针对我的！是试探！绝对是试探！）
铃木悟的灵魂他本来想说“校长大人”的但安兹的灵魂觉得在雅儿贝德等人面前这样说不妥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阐述一下你所掌握的死灵系魔法，在‘万象调和’规则压制下，与常规元素魔法的能量转化效率差异，并以百分比形式估算其在实战…嗯，在‘校园纠纷’中的有效应用范围。”
安兹：“？？？” （内心：这问题也太专业了吧？！而且涉及世界规则层面！我只是个玩家不是游戏策划啊！能量转化效率？这得问布妞萌或者乌尔贝特啊！百分比？实战…不，校园纠纷？用‘死亡是所有生命的终点’去抢食堂布丁算有效应用吗？！）
表面上：“呃…这个…根据纳萨力克大坟墓…唔，根据本人的研究，死灵系魔法更侧重于对负能量和灵魂力量的…呃…精妙操纵，其转化效率取决于环境中的负能量浓度以及施法者的…的精神力强度…在学园规则下，大概…或许…能比元素魔法节省百分之五到十的魔力？应用范围…大、大概是从吓哭小朋友到…到抢…争夺活动场地优先权？”他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雅儿贝德：（安兹大人如此谦虚！这看似不确定的回答一定蕴含着更深层的智慧！）
迪米乌哥斯：（飞快记录）原来如此！安兹大人是在暗示死灵魔法在资源争夺战中的优越性！节省百分之五到十！这是何等重要的战略数据！
阿尔泰尔：“……” 她沉默了两秒，军刀轻微震颤了一下。“…很有趣的回答。下次记得交一份五千字的详细报告上来。坐下吧。”
安兹：（如蒙大赦又如遭雷击）…是。（内心：五千字！用YGGdRASIL文字！杀了我吧！不对，我已经死了…）
“下一个，”阿尔泰尔的目光掠过名单，“阿库娅。”
“是！！”阿库娅猛地站起来，声音洪亮，试图用气势掩盖心虚。 “作为女神，你的净化术原理是基于信仰力还是对规则层面的‘概念改写’？它在面对不同体系的不死族时，效果衰减公式如何？另外，解释一下为何你的净化术频繁导致学校供水系统故障。”
阿库娅：“……” （大脑：信仰力？概念改写？公式？故障？因为水之神是我阿库娅大人啊！想让水出来就出来了！这需要理由吗？）
嘴上：“当、当然是依靠本女神无上的神圣力量！区区不死族，只要本女神认真起来，统统都能净化掉！水管爆掉那是因为…因为它们承受不住本女神的神力！对，就是这样！”
安德森：（怒目而视）胡言乱语的女神！对信仰毫无敬畏！
阿尔泰尔：“……” 她揉了揉眉心。“所以是唯心的、不可控的、并且附带巨大环境破坏效应的能力。记一次警告，下次再淹了教学楼，不然检讨翻倍。坐下。”
阿库娅：“怎、怎么这样！”（哭丧着脸坐下）
“惠惠。”
“在！”红魔族少女猛地站起，眼罩都透着一股兴奋。 “解释一下，在每日仅能施展一次的前提下，如何优化你的爆裂魔法，使其在‘万象调和’规则下，对单一目标（比如一个需要拆除的违章建筑）的破坏效率最大化，而非单纯追求视觉效果和声响范围。”
惠惠：“优化？破坏效率最大化？” （大脑：爆裂魔法就是艺术！艺术就是爆炸！越大越响越红越好！优化是什么？能吃吗？） 嘴上：“校长！爆裂魔法的美就在于其毁灭一切的壮观！拘泥于单一目标是对这份美的践踏！唯有将身心乃至灵魂都投入那究极的一击之中，方能窥见魔道的极致！所以答案是——无法优化！也不需要优化！”
阿尔泰尔：“……” 她身后的军刀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典型的艺术高于实用主义。下次实践课，如果你的爆裂魔法再波及校工辛辛苦苦修剪的草坪，你就去帮校工剪一个月的草。坐下。” 惠惠：“呜…”（备受打击地坐下，小声嘀咕）“…爆裂魔法和草坪…根本不搭啊…”
课堂就在这种诡异又紧张的气氛中进行着。阿尔泰尔的问题角度刁钻，时而涉及高深理论，时而关乎实际应用，把一众英雄魔王问得汗流浃背。
问到达克尼斯时，问题变成了“如何在不损坏墙壁的前提下，有效阻挡失控的魔偶冲入教室”，抖骑士满脸通红地思考着“不损坏墙壁”的前提，几乎要当场高潮。
问到谭雅时，问题是“如何用最低限度的魔力驱动基础风系魔法，实现班组级别的战术协同与高效机动”，谭雅流畅地回答了一套基于近代军事理论的优化方案，赢得了阿尔泰尔一个“总算有个脑子清醒的”的眼神。
问到安德森时，问题是“圣光类能量对非不死系异常状态（如诅咒、精神控制）的净化效率与副作用”，安德森咆哮着回答“一切异端皆应净化！无需考虑副作用！AEN！”，结果被罚抄写《学园和平共处条例》一百遍。
问到迪米乌哥斯时，问题关于“跨世界魔法契约的漏洞分析与利用可能性”，眼镜恶魔推着眼镜，侃侃而谈，险些当场推导出一套颠覆学园金融体系的阴谋，被阿尔泰尔用军刀敲黑板警告“理论需联系实际，禁止实施”。
问到苍影时，问题关于“隐身与情报收集类技能在学园规则下的极限与伦理边界”，苍影言简意赅地回答后默默隐身，结果被阿尔泰尔精准地用粉笔头砸中了刚刚隐去的位置。
问到阿尔法时，问题关于“快速学习并模拟异世界魔法体系的可行性”，阿尔法从容作答，并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某些看似平凡的行为背后可能隐藏的深刻魔法哲理”（暗指希德），听得阿尔泰尔挑了挑眉。
……
就在这堂令人心力交瘁的代课即将结束，下课铃快要响起的时候——
轰！！！
远处，隔着好几栋教学楼，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道耀眼的红色光柱冲天而起，然后迅速被学园的抑制力场压制、消散。
全班：“…………”
不用猜，绝对是惠惠的爆裂魔法…不对，时间不对，惠惠还在教室里瘫着呢。那就是…
“米莉姆又和谁打起来了吗？”有人小声嘀咕。
“听方向好像是b班那边…”
阿尔泰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叹了口气，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学园管理系统）淡淡地说了一句：“记下损坏区域。维修费用从‘破坏者’社团的活动经费里扣。还有，告诉鲁路修，他提交的‘校园爆破物管制新规’提案，余准了。”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那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阿尔泰尔站起身，沙发与军刀悄然消失，“作业是就今日所讲内容，写一篇关于如何‘安全、高效、符合学园规范’地使用魔法的感想，字数不限，但严禁抄袭。安兹，你的五千字报告别忘了。”
说完，她看也没看台下那一张张（或非人脸）如释重负又生无可恋的脸，径直走出了教室。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阿尔泰尔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噗通！”阿库娅再次瘫倒在桌上，“得、得救了…”
“五千字…”安兹的骷髅脸似乎都变成了灰白色。
“爆裂魔法…”惠惠在思考人生。
“安全、高效、符合规范…”迪米乌哥斯则在笔记本上疯狂书写，试图从校长的话语中解读出更深层的阴谋论。
教室门再次被推开，头发上还沾着些许冰屑、一脸歉意的维兹探进头来：“那个…非常抱歉大家！我店里突然来了好多巨大的老鼠…我刚处理完…诶？大家怎么了？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课…已经上完了吗？”
全体A班学生，用混杂着同情、哀怨、以及“你差点害死我们”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她。
维兹：“？？？”
窗外，学园的自动修复魔法阵正在亮起，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刚刚被炸毁的c班区域，砖石瓦砾如同倒放般缓缓重组。阳光依旧明媚，照耀着这个永远鸡飞狗跳、却又意外坚韧的万象合众学园。
又是和平而崩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