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抢过望远镜,死死盯着天台上的两人,湛蓝的眼眸里满是冷静到残酷的分析:“两个怪物…都具有瞬间毁灭一支现代化军队的能力。却选择在这种地方进行毫无意义的静坐对峙?完全无法理解!这 irrational (非理性)的行为逻辑,简直是对效率的极大侮辱!难道也是那个该死的存在x的恶趣味吗?!”
她的小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了不少东西,包括两人的微表情(阿卡多几乎没有,承太郎只有不耐烦)、对米莉姆的反应时间(快得离谱)、以及形成的“无声威慑场域”。在她看来,那片天台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危禁区,其风险不亚于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弹药库。
“记录:天台区域,即日起划为‘一级观测区’和‘潜在冲突区’。非必要,203航空魔导大队成员禁止靠近!”谭雅下达了指令。她的“高效学习社”看来又要增加新的研究课题了——《论顶级异世界个体无意义行为背后的逻辑悖论及应对策略》。
与此同时,天台下方的走廊里。
卡莲·休妲菲尔特正进行着今日的风纪巡逻。红发的少女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制服的袖口还有些许灰尘。刚刚结束了一场追捕露普斯蕾琪娜的恶战(对方用粘鼠板和痒痒粉设下了连环陷阱),又差点被惠惠的爆裂魔法余波掀飞,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该死的巡逻,回去好好泡个澡。
她习惯性地抬头,想看看天台是否清净——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两个身影。
一个是让她和整个风纪委员团队都头痛不已、上报给因特古拉小姐和沃尔特老师后也只能得到“尽量别去招惹”指示的红衣吸血鬼。 另一个是那个整天“呀嘞呀嘞”、看起来就很能打、曾经徒手捏爆过怪叫玩具的空条承太郎。
两人各占一方,一动不动,气氛诡异得连空气都在扭曲。
卡莲的脚步顿住了。她的职责告诉她,天台是公共区域,理论上不应该被长期独占,尤其是被这两个怎么看都很危险的家伙。但是…
她的理智(以及浑身上下叫嚣着的酸痛肌肉)又在疯狂阻止她。
“上去说什么?‘请两位离开天台,这里是公共区域’?”卡莲在心里模拟了一下场景。阿卡多大概会慵懒地瞥她一眼,然后当她不存在。承太郎大概会不爽地“呀嘞呀嘞”然后让她闭嘴。如果态度强硬点…米莉姆刚才的空中飞人体验就是前车之鉴。她可不想以那种方式降落,即使她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
更何况,这两个人目前只是安静地待着,没拆楼,没爆炸,没制造毒气,没引发骚乱…比起楼下那些一刻不停的活宝,他们简直可以被评为“月度文明学生”了!
去打扰他们,会不会反而引爆什么更可怕的后果?比如两人嫌她吵,突然联手把她给扬了?这学园里发生什么离谱事都不奇怪。
卡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风纪委员的职责与生存的本能激烈斗争。
最终,极度的疲惫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现实主义心态占据了上风。
“算了…”卡莲小声嘀咕,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就当没看见吧。今天已经够累了,实在没精力再去处理这种级别的‘潜在占用公共区域’事件了。反正他们也没影响别人…嗯,除了米莉姆。”
她果断转身,假装检查旁边的消防栓,然后快步离开,仿佛从未靠近过通往天台的那段楼梯。她在内心默默将天台区域标记为“今日临时豁免区”。风纪委员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尤其是在这个该死的万象学园当风纪委员!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开始将天空染上橙红与紫红的渐变色,学园里的喧嚣似乎也稍稍平息了一些,或许是大家都折腾累了,或许是又有什么新的麻烦吸引了注意力。
天台上,阿卡多和承太郎依旧维持着他们的姿态。
承太郎偶尔会翻动一下手中的一本海洋生物图鉴,但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白金之星早已隐去,但那强大的守护力始终存在。
阿卡多仿佛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得不像个活物,红色的风衣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没有一次眼神交流。
但一种奇特的、基于绝对力量和对“安静”共同需求的默契,已经悄然达成。这片天台,在这一天,乃至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一个无形的禁地。一个由两位厌世(或厌烦)强者共同维系的、暴风雨眼中的宁静孤岛。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承太郎才率先动身,压了压帽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天台。
在他离开后几分钟,阿卡多的身影也悄然化作一片血红,融入逐渐降临的暮色,消失不见。
天台空了下来,只留下晚风和一片被默认划定的、充斥着无声威压的寂静。
而楼下沙坑里,玩累了米莉姆已经四仰八叉地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促成了一次怎样的“强者的共识”,也完全忘了自己最初是来找阿卡多玩的。
对她来说,能飞起来一次,就已经是超~好玩的一天了!
谭雅合上了观察笔记,脸色阴沉地带着部下们离开。她又收集到了大量无用且令人火大的数据。
卡莲在打卡下班时,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万象合众学园的一天,就在这片奇异的“天台禁域”的宁静映衬下,结束了。而所有人都知道,明天的崩坏,依旧会准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