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大嘴巴猩猩!也配染指映照至尊的魔镜?给我碎掉!”夏提雅的身影则如同滴血的鬼影,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像。哥特萝莉裙摆下爆发出不祥的血色能量,她尖啸着,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足以洞穿精钢的血芒,目标同样是镜柄!她的想法简单而残酷——我得不到的,你这卑微的虫子也休想拥有!先毁了它!
两人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几乎在同一瞬间抵达!
维兹只觉得眼前一花,两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将她淹没。她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仿佛灵魂都被冻结。她甚至能看清雅儿贝德指尖萦绕的、足以粉碎灵魂的幽暗能量,以及夏提雅爪尖那滴落的、散发着腐蚀气息的粘稠血珠!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被两人同时触及镜柄的“爱情占卜镜”,镜面骤然爆发出无比刺目的、混杂着幽紫与猩红的强光!这光芒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性,瞬间将雅儿贝德和夏提雅的动作定格!
强光并非来自镜子的反击,而是它被两股强大到足以扭曲空间的意念力同时激发,镜面上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的涟漪疯狂荡漾!光洁的镜面瞬间变得一片混沌,幽紫与猩红的光芒疯狂交织、旋转,最终猛地向内坍缩、凝聚!
一副清晰无比的动态画面,如同最清晰的魔法投影,瞬间投射在镜面之上,并清晰地映照在雅儿贝德和夏提雅那两双因惊愕而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
画面里: 背景是维兹那个堆满了各种奇怪魔法材料、显得有些杂乱的小储藏室。 主角正是露普斯蕾琪娜·贝塔!她脸上挂着露普标志性的、混合着恶毒与兴奋的扭曲笑容,橘黄色的眼眸闪烁着纯粹的恶意。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不断冒着诡异粉红色泡泡、散发着甜腻到令人作呕气味的坩埚。 她蹑手蹑脚地将坩埚放在储藏室唯一的通风口下方。 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那粉红色的粘稠液体,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上露出陶醉又残忍的表情。 她无声地对着通风口做了个倾倒的手势,口型夸张地模拟着——“维兹老师,尝尝我特制的‘万倍浓缩魅惑史莱姆原液·彩虹螺旋升天豪华版’吧!保证让您‘惊喜’到灵魂出窍哦!嘿嘿嘿…”画面定格在她那如同恶魔般的无声狂笑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强光散去,镜面恢复了光洁,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只是一场幻梦。
雅儿贝德抓向镜柄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的幽暗能量无声熄灭。她脸上那势在必得的狂热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错愕、荒谬以及被严重愚弄的冰冷。金黄的瞳孔缓缓转动,锐利如刀的目光,从镜面移开,越过呆若木鸡的维兹,最终落在了不远处、正混在围观人群边缘、脸上还残留着惊愕和一丝“计划暴露”的心虚的露普斯蕾琪娜身上。
夏提雅的动作同样僵住,指尖滴落的血珠凝固在空中。她脸上癫狂嗜血的笑容如同碎裂的面具般片片剥落,猩红的眼眸里只剩下纯粹的、如同看到一坨不可燃垃圾般的嫌恶和无聊。她甚至收回了爪子,仿佛怕脏了自己的手,用一种极度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那面镜子,又像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那画面带来的愚蠢气息。
“呵。”雅儿贝德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极致轻蔑的冷笑,如同冰锥刺破沉默。她甚至懒得再看那镜子或者维兹一眼,纯白的羽翼优雅地收拢,转身,纯白的礼服裙摆扫过地面的冰屑,留下一个冰冷高傲的背影,径直走向安兹的方向,仿佛刚才那场争夺从未发生。
“无聊透顶!”夏提雅撇撇嘴,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她甚至夸张地拍了拍自己哥特萝莉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猩红的瞳孔最后扫了一眼镜子,里面只有满满的“浪费我时间”的鄙夷。她小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烁了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神经质的咯咯笑声,充满了对这场闹剧的嘲弄。
“……”
维兹还保持着双手高举镜子的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绝望的灰败取代了最后一丝血色。镜面光洁如初,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呆滞、空洞、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脸庞。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救命的浮木,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钢针。
爱情占卜?命运红线?映照无上至尊?全是狗屁!它唯一映照出来的,是露普那个混蛋想用一锅恶心的粉色黏液来暗算她的犯罪计划!她的镇店之宝,她最后的希望,成了一个天大的、冰冷刺骨的笑话。
哐当。
爱情占卜镜从她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覆盖着薄冰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镜面上,她那张绝望的脸,也跟着裂开了。
露普斯蕾琪娜在雅儿贝德那冰冷目光扫过的瞬间,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汗毛倒竖。当夏提雅那充满鄙夷的“无聊透顶”和咯咯笑声传来时,她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惊愕、心虚、计划暴露的慌乱,最后统统化为一种被当众揭穿、如同小丑般的羞恼和愤怒。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瘫坐在地、如同失去灵魂的维兹,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投来的、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好奇、鄙夷、幸灾乐祸……),金色的卷发下,碧绿的眼眸里恶毒的光芒疯狂闪烁。她猛地一跺脚,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露普斯蕾琪娜·贝塔。”一个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女声响起,却带着钢铁般的冷硬质感,瞬间冻结了露普想要逃跑的脚步。
由莉·阿尔法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后,一身整洁利落的女仆装,银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露普所有的侥幸。她手中拿着一个打开的记录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露普之前的“丰功伟绩”和处罚条款。
“根据《万象学园风纪管理条例》补充条款第七项,涉嫌使用违禁炼金物品意图对教职员工实施恶性恶作剧,证据确凿(由‘爱情占卜镜’影像记录提供)。”由莉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现追加处罚如下:一、立即清理因你计划(虽未实施)引发关注而间接导致的、三号走廊东侧拐角全部结冰区域;二、万字检讨书新增‘对师道尊严的反思’章节,使用语言种类追加至一百二十种;三、亲自向维兹老师书面及当面道歉,道歉内容需包含对所策划恶作剧详细危害性的深刻剖析,并由维兹老师签字认可其诚意。四、暂停一切社团活动申请资格,为期三个月。”
由莉顿了顿,目光扫过露普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又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镜子和瘫软的维兹,补充道:“执行期间,由我全程监督。若再有任何违规行为,将直接移交沃尔特主任进行‘特别指导’。现在,开始执行第一条,清理冰面。工具在那边。”她指了指墙角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堆铲子、凿子和化冰盐。
露普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如同被霜打蔫的茄子。她看着由莉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地上厚厚的冰层,再想到那一百二十种语言的万字检讨……之前被罚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这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冰冷绝望的现实。她哀嚎一声,认命地走向那堆冰冷的工具。
维兹对露普的哀嚎和由莉的宣判充耳不闻。她只是呆呆地坐着,坐在冰冷刺骨的冰水里,坐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央。碎裂的镜片就在手边,倒映着天花板上冰凌破碎的光。拖把还藏在桌子底下,暖炉化作的银色粉末混在冰屑里。她的魔法杂货铺新品体验会……彻底破产了。不,是连同她本人,都破产了。
她机械地、慢慢地伸出手,摸索着,抓住了那把被她藏在桌下发疯过的、现在冰冷而沉默的木头拖把。她扶着拖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湿透的长袍沉重地贴在身上。她没有看任何人,没有说一句话。她只是低着头,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开始用那把普通的拖把,一下,又一下,机械地、徒劳地,清理着脚下混合着冰屑、水渍、灰尘和暖炉残骸的、肮脏冰冷的污渍。每一次拖动,都发出沉闷的、如同呜咽般的摩擦声。
冰冷的走廊里,回荡着这单调而绝望的声响。露普在不远处叮叮当当地凿着冰,咒骂着该死的冷和该死的盐。莉丝妲黛抱着冻硬的抱枕抽噎。和真揉着脸叹气。圣哉还在研究冰层残留能量。米莉姆试图把撞进墙里的腿拔出来……但这一切,似乎都与维兹无关了。她的世界只剩下脚下这片冰冷的狼藉,和手中这把毫无魔力的、沉重的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