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中央,惠惠保持着高举法杖的姿势,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直挺挺地、脸朝下,“噗通”一声,重重地扑倒在滚烫的沙土地上。法杖“哐当”一声掉在一旁,杖尖还冒着缕缕青烟。
扑街!经典再现!
“惠惠——!” 芸芸的惊呼声瞬间打破了爆炸后的短暂寂静。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冲进场地,跑到惠惠身边,吃力地将她翻过来。
惠惠双眼紧闭,小脸苍白(魔力耗尽),呼吸微弱,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大概是在回味爆炸的快感),彻底陷入了昏迷。
“果然……又扑街了……” 芸芸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弯下腰。她熟练地抓住惠惠的两条胳膊,将她小小的身体背到自己并不算强壮的背上。惠惠软绵绵地趴在她背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芸芸背着昏迷的挚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返回教学楼的路上,目标是——保健室。这条路,她走过太多次了,熟悉得让人心酸。
就在她们穿过一片连接操场和主教学楼、平时人迹罕至的小树林时,意外发生了。
树林里光线昏暗,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芸芸只顾着埋头赶路,担心着背上的惠惠,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异常。
“噗嗤——!”
一声轻微的、像是机关触发的声响。
紧接着——
哗啦啦——!!!
一大桶粘稠的、五颜六色的、散发着刺鼻油漆味的液体,如同天降彩虹瀑布,精准无比地从芸芸和惠惠头顶的树杈上倾泻而下!瞬间将两人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呀——!!!” 芸芸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惊叫出声,脚下一滑,连同背上的惠惠一起,重重地摔倒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油漆桶也“哐当”一声砸在旁边。
两人瞬间变成了两坨移动的、色彩斑斓的“油漆人形”!红色的油漆顺着芸芸淡紫色的长发滴落,蓝色的油漆糊住了惠惠半边脸(即使昏迷中眉头也皱了起来),黄色和绿色的油漆在她们的衣服上肆意流淌、混合……场面惨不忍睹。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恶作剧得逞快感的爽朗大笑声,从旁边的灌木丛后爆发出来。
露普斯蕾琪娜·贝塔!纳萨力克战斗女仆团中性格最开朗(腹黑)、最爱恶作剧的狼人女仆!她拍着手,从灌木丛后跳了出来,金色的眼眸笑得弯成了月牙,毛茸茸的狼耳朵因为兴奋而一抖一抖的。“哎呀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亲爱的惠惠同学和她的小助手芸芸同学吗?怎么变成阳光彩虹小白马了?噗噗噗!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棒呢!”
“露普斯蕾琪娜同学!” 芸芸又气又急,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上粘稠的油漆让她动作笨拙,还沾了一身的落叶,“你太过分了!惠惠她……”
“嗯?惠惠同学怎么了?” 露普斯蕾琪娜凑近看了看昏迷不醒、浑身油漆的惠惠,非但没有愧疚,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哎呀!看来惠惠同学是累坏了?连‘油漆浴’都没能唤醒她?真是遗憾呢!噗噗噗!”
“露普斯蕾琪娜·贝塔!” 一个冰冷而严肃的女声骤然响起,如同寒风刮过树林。
露普斯蕾琪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由莉·阿尔法,纳萨力克战斗女仆团副队长兼风纪委员,正抱着双臂,如同最精准的标枪般站在树林小径的入口处。她穿着笔挺的女仆装,黑灰发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锐利的红色眼眸,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在露普斯蕾琪娜身上。
“破、破坏公共环境(油漆污染地面),恶意袭击同学(惠惠昏迷中),扰乱学园秩序。” 由莉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宣读判决书,“违反风纪条例第三条、第七条。”
话音未落,由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呜啊!” 露普斯蕾琪娜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迅疾而精准的剧痛!
啪!
一记干净利落、力道十足的手刀,精准地劈在露普斯蕾琪娜的后颈上!
“嗷!” 露普斯蕾琪娜痛呼一声,捂着脖子蹲了下去,眼泪都快出来了,“好痛!由莉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开个小玩笑嘛!”
由莉收回手,依旧面无表情:“道歉。清理现场。义务劳动:清扫这片树林及通往保健室路上的油漆痕迹。立刻。”
“是!是!由莉姐!我马上清理!” 露普斯蕾琪娜捂着脖子,眼泪汪汪,一副痛改前非、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手忙脚乱地去找水桶和抹布(显然早有准备藏在附近)。
芸芸看着露普斯蕾琪娜“认错”,稍微松了口气,挣扎着想继续背起惠惠去保健室。
然而,就在芸芸弯腰去扶惠惠的时候,背对着由莉的露普斯蕾琪娜,那双橙黄色的眼眸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她藏在背后的手,悄悄弹出了一颗……包裹着强力粘胶的橡胶小球!目标直指芸芸的脚踝!嘴角勾起一丝恶作剧即将再次得逞的坏笑!
可惜,她低估了风纪委员的洞察力。
“不知悔改。” 由莉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在橡胶小球即将命中芸芸脚踝的瞬间,由莉的身影再次消失!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抓住了露普斯蕾琪娜那只作恶的手腕!
“看来,你需要更深刻的‘反省’。” 由莉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声音冷得掉渣,“跟我去风纪委员室。好好谈谈‘玩笑’的界限。”
“不!不要啊由莉姐!我这次真的只是手滑!嗷——!轻点!手要断了!” 露普斯蕾琪娜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伴随着由莉毫不留情的拖拽动作,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
留下芸芸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浑身彩虹油漆的挚友,又看了看自己同样色彩斑斓、沾满落叶和油漆的狼狈样子,再看了看树林里那一片狼藉的油漆痕迹和孤零零的水桶抹布……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下。晚风吹过树林,带着油漆的刺鼻气味和一丝凉意。
芸芸默默地、吃力地将惠惠重新背到背上,一步一步,朝着保健室的方向挪去。两个油漆人形在昏暗的光线下移动,背影充满了无奈和一种荒诞的喜感。
保健室里,刚刚送走一批油漆中毒学生的黑杰克和家入硝子,看着门口出现的两坨移动的“彩虹雕塑”,同时陷入了沉默。
家入硝子缓缓叼起一根没点燃的烟,对着黑杰克,用她那标志性的、慵懒中透着无尽疲惫的语调说道:
“喂,黑杰克。”
“嗯?” 黑杰克冷着脸,开始检查工具箱里有没有除漆剂。
家入硝子指了指门口那两坨色彩斑斓的“艺术品”,翻了个比上次更大的白眼:
“今年的社团活动……是不是都跟油漆有仇?”
黑杰克拿起一瓶强效溶剂,冷冷地回了一句,声音里依旧听不出情绪:
“啊。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五颜六色的油漆样本(来自露普的恶作剧残留),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