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塞巴斯·蒂安那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一拳,将不可一世的究极生物卡兹化作宇宙深空中的永恒漂流物,花园内残留的恐怖威压尚未完全被“万象调和”规则抚平之际,学园祭的喧嚣中心,校门口附近,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阳光正好,穿透学园那混搭风格的建筑缝隙,洒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上。巨大的、由各种魔法符文和彩色气球装饰的学园祭拱门下,站着两个身影,与周围兴奋嘈杂的游客形成了微妙的对比。
一位身材高挑得过分,穿着似乎经过特别改制的、方便活动的黑色教师制服,一头醒目的银白色短发根根竖立,即使戴着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纯黑色不透光眼罩,也掩盖不住那份张扬到极致的存在感。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慵懒地斜倚在拱门柱子上,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只是他舞台的背景音。正是万象学园体育教师,咒术界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气质截然不同的女性。深棕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略显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大褂,里面是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双手也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疲惫感和冷静的疏离感。正是万象学园校医,反转术式持有者——家入硝子。
“所以,那家伙真的会来?”硝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刚抽完一支烟,目光懒散地扫过涌动的人潮。
“当然~硝子要对我有点信心嘛!”五条悟的声音轻快而充满磁性,他夸张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学园,“我可是拍着胸脯跟杰保证过了,学园祭超——级——有趣!错过绝对后悔一辈子!而且,这可是‘最强’的邀请函哦!”
硝子翻了个白眼(虽然被黑眼圈掩盖了大半),懒得吐槽他这毫无营养的自夸:“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半路被什么奇怪的诅咒师或者异世界怪物缠上,耽误了时间。毕竟这里的‘惊喜’密度高得离谱。”
“安心安心~杰那家伙可是特级咒术师呢……嗯,虽然现在可能得叫‘前特级’?”五条悟摸着下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再说了,有我在这里坐镇,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捣乱?统统祓除啦!”
硝子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校门外的方向,带着一丝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复杂期待。
就在这时,人流中,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深色的、偏向传统僧侣风格的改良服饰,宽大的袈裟式衣襟垂落,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半丸子头,额前垂下一缕标志性的刘海。面容清俊,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温和的、近乎悲悯的笑意,然而那双狭长的紫色眼眸深处,却沉淀着历经沧桑的疲惫、挥之不去的疏离,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正是五条悟和硝子等待的挚友,曾经的咒术高专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哟!杰!”五条悟瞬间站直身体,像个见到小伙伴的大男孩一样,用力地挥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终于来了!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硝子也站直了些,对着夏油杰微微颔首,眼神柔和了几分:“好久不见,杰。”
夏油杰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两人身上。看到五条悟那夸张的动作和硝子熟悉的身影,他脸上那层公式化的温和笑意似乎真切了几分,紫色的眼眸中也泛起一丝波澜。他加快脚步,走到两人面前。
“悟,硝子。”夏油杰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抱歉,路上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个‘万象合众学园’的构造,比想象中还要奇特。让你们久等了。”
“观察?”五条悟一把揽住夏油杰的肩膀(后者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毫不在意地笑道,“有什么好观察的!直接上手体验才有趣嘛!走走走,带你去看看我们可爱的学生们搞的摊位,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夏油杰被他带着踉跄了一步,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挣脱。他看向硝子:“硝子,气色看起来……还是老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老朋友间的关切。
硝子耸耸肩,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熟练地叼出一根(并没有点燃):“校医室的工作量可不比咒术界小,尤其是这帮精力过剩、还来自不同世界的‘问题儿童’们。习惯了。”她含糊不清地说道。
“别在这里抽烟啊硝子!”五条悟立刻抗议,“会被阿尔泰尔校长扣分的!虽然扣分对她来说可能也是乐趣之一……”
就在三人简单寒暄时,夏油杰似乎心有所感,微微抬头望向学园西南方向的天空。那里,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淡金色流光划过,速度快得超越了常人的视觉捕捉极限,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涟漪,随即被学园那无形的规则力量迅速抚平。
“嗯?”夏油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他体内的咒力似乎被某种极其遥远、却又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牵引,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那波动……带着一种非咒力的、纯粹而古老的生物威压感,以及……一种被强行终止的、充满不甘的愤怒?
“怎么了,杰?”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夏油杰的瞬间失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和几朵悠闲的白云,“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UFo?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夏油杰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没什么,大概是错觉。这里的能量环境太复杂了,偶尔有些奇怪的感应也正常。”他选择了暂时忽略。毕竟,眼前与阔别已久的挚友重逢,享受这难得的、没有咒灵和杀戮的“日常”,才是更重要的。
“哈哈,习惯就好!”五条悟毫不在意,继续热情地揽着夏油杰,“走走走!第一站!带你去看看我们c班的明日之星们!”
在五条悟充满活力的引领(或者说“绑架”)下,三人离开了校门口,汇入汹涌的人潮。五条悟像个人形导航加扩音喇叭,一路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各种奇异的摊位和路过的、来自不同世界的知名角色。硝子双手插兜,安静地跟在后面,偶尔被五条悟过于夸张的介绍逗得嘴角微扬。
“看那边!那是A班谭雅·冯·提古雷查夫同学!帝国军的幼女参谋!她那个铁血军事馆据说超硬核,进去还要签生死状?哈哈,可惜硝子没兴趣,不然可以进去看看他们的‘魔法驱动坦克模型’……哦哦!那边是d班的波鲁纳雷夫!银色的浪漫!冷笑话和剑舞!虽然每次讲完笑话冷场得都能冻死人……快看!阿布德尔和花京院的占卜屋!上次他预言广场东边有‘创造物骚动’,结果是指阿库娅那个黏土女神像!笑死我了!……哇!那是峰不二子?!鲁邦的女人怎么也混进来了?她该不会是想在学园祭上‘借’点什么东西吧?……”
五条悟的嘴巴一刻不停,夏油杰则带着温和而略带探究的目光,安静地观察着这一切。穿着华丽军服的幼女在沙盘前严肃指挥;银发的骑士在尴尬的冷场中努力表演;火焰的占卜师对着水晶球皱眉;妩媚成熟的美女在人群中巧笑倩兮……这一切,与他记忆中那个充满诅咒与阴暗的咒术界,以及他后来行走的、充斥着愚昧与非咒术师绝望的世界,都截然不同。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滋生,混杂着新奇、荒谬,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
很快,五条悟带着他们穿过一片相对热闹的区域,来到了一个由三个相邻小摊位组成的“学生创业区”。摊位布置得不算华丽,但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
最左边的摊位前,竖着一个手绘的、风格粗犷又带着点时尚感的招牌——“蔷薇の时尚工坊!让你闪耀学园祭!”。摊位后面,站着一位留着橙色短发、戴着星星耳钉、眼神明亮锐利如小豹子的少女。她穿着一件印有骷髅图案的黑色t恤,外面套着件做旧牛仔背心,脖子上挂着几串造型夸张的项链,整个人散发着元气满满又有点不良少女的酷劲。正是c班学生钉崎野蔷薇。
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弯着腰,手持化妆刷,小心翼翼地在一个坐在高脚凳上的成熟女性脸上涂抹着。那女性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波浪长发,穿着凸显身材曲线的紧身红色皮衣,双腿交叠,姿态慵懒而妩媚,正是传说中的大盗鲁邦三世的搭档——峰不二子。她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任由钉崎在她脸上施展“魔法”。
“嗯…不二子姐姐你的皮肤底子真的超好!轮廓也超棒!这个烟熏妆绝对能放大你的‘危险魅力’!”钉崎一边动作利落地操作,一边兴奋地评价着,显然对眼前这位“模特”非常满意。
中间的摊位则飘散着诱人的食物香气。招牌上画着可爱的章鱼丸子卡通形象,写着“虎杖悠仁の元气小丸子!一口一个超满足!”。摊位后,一位有着奇特粉红色刺猬头、笑容阳光灿烂如大型犬的少年正忙得热火朝天。他系着白色的围裙,头上歪歪地戴着厨师帽(虽然不太标准),动作麻利地操作着面前两个圆形的章鱼丸子烤盘。滚烫的铁板上,油花滋滋作响,面糊在特制凹槽中翻滚,逐渐变得金黄酥脆。正是c班学生虎杖悠仁。
他的摊位前,此刻正站着一位顾客。那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金黄色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蜂蜜般的光泽。她穿着设计精致的、融合了水手服与魔法少女元素的改良裙装,裙摆点缀着星星和月亮的图案,脚上是白色长袜和小皮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纯净感。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那双清澈的碧绿色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与外表不符的、难以捉摸的沉静与疏离。正是憧憬成为魔法少女,却在现实中遭遇了残酷真相的少女——天川薰子。
虎杖悠仁正热情洋溢地向薰子介绍着:“这位小朋友!要来一份元气满满的章鱼小丸子吗?刚出炉的!外酥里嫩,章鱼块超大超q弹!还有特制酱汁、木鱼花和海苔碎!保证吃了活力加倍!”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用两根特制的长签子翻动着烤盘里已经成型、散发着诱人焦香的丸子,空气中弥漫着面糊的焦香、章鱼的鲜香和酱料的甜香。
薰子安静地看着虎杖忙碌的动作,碧绿的眼眸清澈见底。等虎杖介绍完,她才用她那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又带着一种奇特坚定感的嗓音,清晰地开口:
“一份章鱼小丸子,不要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