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开幕的喧嚣与几场标志性的“演出”(比如机甲狂想曲)像投入沸油的冷水,激起了更狂热的泡沫。人流不仅未见减少,反而有更多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线的“访客”被“万象合众学园”这个奇点所吸引,跨越时空裂隙涌入。广场上摩肩接踵,奇装异服与千奇百怪的能力辉光交织,嘈杂的人声、摊位的吆喝、魔法爆鸣、机甲引擎的轰鸣混合成一首荒诞又充满活力的交响曲。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朱菜点心的甜腻、魔法药水的古怪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纳萨力克惊悚屋的防腐剂与幽冷石料的气息。
在这片沸腾的异世界海洋中,五个身影带着属于他们那座“风都”的独特气质,略显突兀地挤了出来。
为首的青年,硬质礼帽压得略低,帽檐下眼神锐利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散漫,白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内里的深色衬衫领口微敞——正是自称“硬汉侦探”的左翔太郎。他身边,面容清秀、气质沉静的黑发少年菲利普,正睁大好奇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虚空轻点,仿佛在无形的“地球图书馆”中检索着眼前光怪陆离的信息流。
“呜哇!这地方也太夸张了吧!”鸣海亚树子,现任鸣海侦探事务所所长,穿着便于行动的休闲服,手里习惯性地攥着她那标志性的绿色塑料拖鞋,此刻正张大了嘴巴,惊叹地看着天空中掠过的一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以及不远处一个浑身冒火的壮汉正和一位挥舞冰剑的少女进行着……某种看起来像是街头表演的“友好切磋”。
“哼,混乱的秩序。”照井龙,风都警署的精英警官,双臂抱胸,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人群,职业本能让他下意识地评估着潜在的治安风险。他身边站着的神秘女子时芽(万灯时女),则显得更为沉静,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游离感,似乎在感应着这个空间本身奇特的“调和”规则。
“翔太郎前辈,菲利普前辈,这里……感觉不到‘盖亚记忆体’的波动,但能量的形式复杂到难以置信。”菲利普轻声说道,他的“地球图书馆”检索似乎遇到了庞大的、无法解析的乱码区。
“啊,我知道。管他什么记忆体不记忆体的,既然来了,就好好体验一下这个‘万象学园祭’吧!男人做事八分靠决断!”翔太郎压了压帽檐,努力摆出硬汉姿态,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探索欲。
“哦哦!那边那个黑漆漆的城堡看起来好厉害!我们去看看吧!”亚树子瞬间被广场东侧那座巍峨、散发着不祥哥特美学的“纳萨力克惊悚屋”吸引了目光,拖鞋指向目标。
五人随着人流走向惊悚屋。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气息就越发明显。门口,穿着华丽女仆装、笑容却冰冷如霜的雅儿贝德正优雅地引导着游客,她身边漂浮着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穿着夸张小丑服的人偶——潘多拉·亚克特,正用浮夸的咏叹调介绍着内部的“乐趣”。
“欢迎光临无上至尊的领域,卑微的凡人们!准备好体验极致的恐惧与敬畏了吗?啊哈哈哈!”潘多拉的声音带着魔法扩音效果,在门口回荡。
“呜…感觉有点不妙啊。”亚树子下意识地往照井龙身后缩了缩。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翔太郎带头走了进去。
甫一踏入“恐怖迷宫”(模仿黑棺区域),光线瞬间昏暗下来。冰冷的石壁触手可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某种防腐剂的味道。脚下地面微微震动,突然翻转!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惊呼(主要是亚树子),五人反应极快,翔太郎和照井龙瞬间稳住身形,菲利普被时芽轻轻拉住,亚树子则被翔太郎眼疾手快地拽住胳膊。
“小心!”翔太郎低喝。
墙壁上的恶魔浮雕仿佛活了过来,空洞的眼眶亮起幽绿的光芒,发出低沉的咆哮。骷髅模型从暗格中弹出,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挥舞着锈迹斑斑的武器。浓稠如墨的黑雾毫无征兆地从天花板喷下,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这……这是特效吧?好逼真!”菲利普惊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能捕捉到更多细节,“能量反应是模拟的,但工艺精度极高……几乎达到了‘造物’级别。”
“啧,装神弄鬼。”照井龙冷哼一声,但身体也本能地绷紧。他的“Ael”记忆体虽然被“万量压制”规则限制无法变身,但那份属于假面骑士的警觉仍在。
“啊啊啊!别过来!”一个惨白的骷髅头突然从侧面的墙壁裂缝中弹出,几乎贴到亚树子脸上,她吓得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举起拖鞋——
“亚树子!冷静!”翔太郎赶紧拦住她,“这里是‘学园祭’,有那个什么‘万象调和’规则,死不了人的!别用拖鞋砸人家的道具啊!”
“可是它吓人嘛!”亚树子委屈巴巴地收回拖鞋,心有余悸。
穿过惊险(对亚树子而言)刺激的迷宫,他们又见识了潘多拉·亚克特在魔法舞台上的“滑稽失误”(试图召唤黑暗恶魔却变出一堆粉红泡泡和会跳舞的小花,引发哄堂大笑),以及在亚乌菈魔兽表演场里,那些被弱化得只剩“萌点”或“蠢点”的异界魔兽笨拙地钻火圈(冷焰)、叠罗汉失败摔作一团、跳着乱七八糟的踢踏舞。
“感觉……和宣传的‘惊悚’有点微妙的不同?”菲利普歪着头总结。
最后,他们被引导至核心的“纳萨力克圣物馆”。奢华的黑曜石展柜在幽蓝的魔法光线下熠熠生辉,里面陈列着缩小版的权杖、宝珠、狰狞头盔等“世界级道具”模型,以及制作极其精良的守护者手办。展馆中央,一个由暗红绒布衬底的独立展台尤为醒目,上面摆放着数尊散发着微弱魔力波动、工艺登峰造极的纳萨力克守护者手办。展台旁,迪米乌哥斯推着金丝眼镜,用优雅而蛊惑人心的声音介绍着:
“……此乃‘无上至尊守护者系列’,凝聚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最高工艺与对纳萨力克万分之一的崇敬投影。每一尊,都蕴含着足以让凡俗世界震颤的微光。售价,仅需一百万万象币。”
“一……一百万?!”亚树子掰着手指头,眼睛瞪得溜圆,“抢钱啊!这都够我们事务所交多少年房租了!”
“价格确实惊人,但其蕴含的工艺价值和象征意义……非同一般。”菲利普客观地评价道。
“哼,华而不实。”照井龙对这种奢靡之物嗤之以鼻。翔太郎也咋舌摇头:“侦探的浪漫可不是这种天价手办。”
时芽则静静地看着那数尊手办,紫眸中若有所思,似乎感应到其中一丝被“万量压制”规则强行封存的、属于“无上至尊”的冰冷意志残留。
带着对纳萨力克财力与品味的震撼(或无语),五人走出惊悚屋。隔壁就是昨天引发轩然大波的“阿克西斯教团爱与欢乐宴会厅”。那歪斜简陋的棚屋,与隔壁的哥特城堡形成了地狱般的视觉落差。
棚屋外,整齐地(或者说,被某种强大力量强行排列整齐地)摆放着九十九尊所谓的“阿库娅女神之光·量产型”手办。经过阿尔泰尔“森罗万象”之力的“修复”,它们已经摆脱了断肢歪斜的崩坏状态,变成了统一的、僵硬的叉腰挺胸姿势。表面光滑了,颜料固定了(那刺眼的天蓝和廉价金粉在阳光下更加闪瞎人眼),五官也被强行“修正”成了对称的黑色圆点眼、一条直线的嘴巴和小小的圆锥鼻子。
效果?比昨天的“崩坏态”更加诡异!活脱脱就是九十九个劣质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带着廉价邪神气息的塑料人偶!
“这……这是什么东西?!”翔太郎看着眼前这排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蓝色人偶阵列,嘴角抽搐。硬汉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比刚才迷宫里的骷髅还邪门。
“好……好可怕!”亚树子下意识地把拖鞋护在胸前。
菲利普的“地球图书馆”似乎也宕机了一秒:“……检索失败。无法理解其存在的逻辑与美学依据。能量反应……接近惰性塑料制品。”
照井龙眉头拧成了疙瘩:“污染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