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少校!保证完成任务!”诺伊曼露出爽朗的笑容,已经开始酝酿情绪。
马特乌斯·约翰·拜斯和威利巴尔德·凯尼希则分别负责其他区域的协调和秩序维护(主要是防止过于兴奋的体验者碰坏昂贵的模型)。副官维多利亚·伊娃诺娃·谢列布亚科夫正一丝不苟地记录着谭雅的每一条指令。
“记住!”谭雅环视她的部下,教鞭在沙盘上重重一点,“这不是游戏!这是向万象学园展示帝国军严谨、高效、强大战术素养的窗口!每一个模型的动作,每一句解说词,都必须体现出铁与血的精确!要让那些沉浸在可笑魔法和儿戏战斗中的家伙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艺术!为了帝国的荣耀!”
“为了帝国的荣耀!”几位部下齐声低吼,气势十足。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连隔壁圣哉的结界似乎都感应到了这股肃杀之气,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穿过几片相对宁静的区域,的一角,一阵阵努力压抑却依然能听清的“噗嗤”声和刻意营造的冷场气氛,标志着“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的冷笑话剑术场”的竣工。
场地设计颇具特色。一半是铺设着软垫的标准小型剑术练习场,木制武器架上摆放着练习用的木剑。另一半则布置得像个小剧场,前面放着几排简易长凳,后面竖着一块巨大的、画着波鲁纳雷夫本人夸张q版形象(手持木剑,摆出滑稽姿势)的招牌,上面用花体字写着:【波鲁纳雷夫流·秘传奥义:用剑(和笑话)征服你的心!入场费:一个真诚的笑容!(或5万象币)】。
波鲁纳雷夫本人,银发闪亮,正站在小剧场中央,对着空无一人的长凳,进行着最后的“彩排”。他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木剑,表情极其认真。
“咳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伟大的波鲁纳雷夫大师的剑术与幽默殿堂!”他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poSE,“首先,让我为大家展示一招精妙的波鲁纳雷夫流突刺!看好了!” 他猛地一个前冲,动作迅捷标准,木剑直刺前方空气,带起轻微的风声。“帅吧?但这还不是全部!真正的奥义在于…”他突然收剑,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压低声音,“…在于出招时的气势!要像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吼:“接招吧!银色战车!——的晚餐!是意大利面!因为它最擅长把敌人…绕晕!”
空气瞬间凝固。
躲在招牌后面帮忙调试灯光被波鲁那雷夫强行拉过来的的荷尔·荷斯,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清晰的“噗嗤”,随即赶紧捂住了嘴,肩膀疯狂抖动。
波鲁纳雷夫浑然不觉冷场,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他陶醉在自己的“笑话”里,得意地捋了捋银发:“哈哈!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剑术和幽默双重震撼了?这就是波鲁纳雷夫流的精髓!用无敌的剑术击倒对手的肉体!再用无敌的笑话击垮对手的精神!双重打击,无懈可击!”
他兴致勃勃地准备讲下一个:“再比如!为什么我的银色战车从来不用盾牌?因为它相信最好的防御就是…让敌人笑到肚子疼没法攻击!哈哈哈!”
荷尔·荷斯终于忍不住,从招牌后面探出头,一脸痛苦:“喂…波鲁纳雷夫…我说…明天…能不能…少讲点笑话?我怕…我怕客人还没被剑术吸引,就被你的笑话冻跑了…这入场费…不好赚啊…”
“荷尔·荷斯!你这不懂幽默的家伙!”波鲁纳雷夫不满地嚷嚷,“这可是我的招牌!是艺术!你看乔斯达先生都说我的笑话很有潜力(虽然每次说完他都‘oh Y God!’地扶额)!明天,我一定要让整个学园都记住我银色骑士波鲁纳雷夫的大名!用剑!和笑话!”
荷尔·荷斯看着波鲁纳雷夫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再看看空荡荡的长凳,绝望地捂住了脸,仿佛已经预见了明天门可罗雀、只有冷风吹过的凄惨景象。
……
当最后一处魔法灯在广场边缘亮起,宣告所有主要摊位准备就绪时,中央广场呈现出一种奇异而壮观的景象:
纳萨力克的哥特惊悚屋如同盘踞在东侧的沉默巨兽,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气息,猩红的展示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阿克西斯的“爱与欢乐”棚屋像一块色彩混乱的补丁,歪斜地立在南侧,棚屋前那坨巨大的、被阿库娅命名为“女神之光·初号机”的未成型黏土块,在灯光下反射着廉价颜料和劣质金粉的诡异光泽,成为广场上最“瞩目”的存在之一。
西侧,朱菜的点心魔法屋散发着温暖甜香的光芒,迪亚波罗的燕尾服身影在门口如同优雅的门神(或者说恶魔守卫)。
西北角,芙兰的魔女屋变幻着迷离的光彩,沙耶抱着伊蕾娜的海报做着最后的清点(或者说痴迷的欣赏)。
东北角,圣哉的补给站被层层结界包裹,如同一个发光的刺猬;隔壁谭雅的军事沙盘则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
西南角,阿布德尔占卜屋的火焰招牌安静燃烧;波鲁纳雷夫的剑术场招牌上,银发骑士的q版形象显得格外“活泼”。
更远处,还有菲伦和休塔尔克布置的古籍展台、米莉姆拉着阿卡多和惠惠试图搞的“破坏神迷你竞技场”(被基列奴老师严厉警告不得使用任何超过“拍皮球”等级的力量)等等,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包罗万象的异世界浮世绘。
校长室内,阿尔泰尔悬浮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白发如瀑,军刀环绕。她手中端着一杯如血般鲜红的液体,深邃的目光扫过下方这片由她一手创造的、混乱而充满生机的舞台。每一个摊位的光亮,都像一颗跳动的星辰,映照在她紫色的瞳孔中。
“真是…热闹非凡。”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似笑非笑,“恶魔的执念,女神的黏土,魔女的混乱,勇者的堡垒,参谋的沙盘,骑士的笑话…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影子’…” 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阿克西斯摊位前那个依旧在慢条斯理擦拭着塑料杯的平凡身影(希德),以及广场阴影中几道如同水融入海般难以察觉的视线(七影)。
“芙兰,”阿尔泰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你的赌局,似乎把所有的‘变量’都汇聚到了风暴中心呢。黏土与恶魔的对决…明天,会是灾难性的崩塌,还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她身后的军刀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期待。
中央广场上,最后的调试灯光熄灭,只留下各摊位招牌和装饰魔法发出的、或明亮或幽暗的光芒。白日的喧嚣彻底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前的、令人屏息的寂静。风穿过奇异的建筑群,带来远处魔幻森林的低语和哥特城堡模拟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在这片寂静之下,欲望、野心、愚蠢、执念、友情、以及无数被“万象调和”规则压制却依旧蠢蠢欲动的力量,如同地壳深处奔涌的岩浆,正在疯狂积蓄。阿库娅正对着她那坨巨大的“女神之光”黏土块,比划着明天的“精雕细琢”计划,脸上是毫无阴霾的自信笑容。雅儿贝德站在惊悚屋的单向玻璃后,猩红的眼眸死死锁定那坨黏土和旁边简陋的棚屋,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希德放下终于被他擦得宛如艺术品的塑料杯,抬起头,平凡的目光穿透夜幕,嘴角勾起一丝无人能懂的、深沉的弧度。
万象合众学园祭的前夜,在无数心跳的共振中,缓缓流逝。当第一缕模拟的晨光刺破魔法穹顶,这片沉寂的奇观之地,将迎来史无前例的、注定载入学园崩坏史册的…喧嚣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