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尼希顺着芙兰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两套课桌,又环顾了一圈d班这些绝非善类的“同学”,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又白了三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重炮轰过一样混乱:学园?上课?次元壁?这些怪物是同学?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尽管他知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那引以为傲的军人体魄和战斗技巧,可能连那个啃披萨的绿发少女都打不过(c.c.:?)。
“帝国?军人?”鲁路修紫罗兰色的眼眸瞬间亮起,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情报源。他放下书本,脸上挂起极具欺骗性的温和微笑:“欢迎来到d班,凯尼希同学,诺伊曼同学。我是班长鲁路修·兰佩洛基。不必紧张,虽然环境有些……特别,但学园自有其秩序。”他的话语带着安抚,但每一个字都在试探和评估。
c.c.咽下最后一口披萨,金色的猫瞳带着玩味打量着两个狼狈的军人:“炮火连天?魔法当子弹?听起来比这里有趣一点。”她的目光在凯尼希紧握的拳头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哼,凡人。”迪奥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金瞳扫过凯尼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灵魂的味道……充满了硝烟和恐惧的杂质,毫无价值。”他的评价让凯尼希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呀嘞呀嘞……”承太郎压了压帽檐,似乎对这种“战场老兵误入魔窟”的戏码失去了兴趣。
“士兵!”卡莲作为风纪委员,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军人对军人的一丝认可(尽管对方看起来弱爆了),“我是风纪委员卡莲·休妲菲尔特。学园禁止私斗,放下你的戒备!把地上那个弄醒,然后去你们的座位坐好!”她的命令干脆利落。
“oh Y God!战场上捡回来的?!”波鲁纳雷夫惊呼,随即又有些同情地看着凯尼希,“兄弟,你这运气……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泽塔的竖瞳在凯尼希强健的体魄上扫过,评估着:“肌肉密度尚可,格斗基础……初级。威胁等级:低。”随即移开了目光。
伊塔则对那个金属箱子产生了浓厚兴趣,虚拟屏幕上的数据流锁定了箱子上的异界文字和徽记:“……高强度合金……内部有精密机械结构……疑似武器平台?能量反应微弱……待分析。”她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伊蕾娜优雅地将魔女帽戴好,灰紫色的眼眸带着一丝审视:“来自战场的军人?身上硝烟味真重……沙耶,离远点,别弄脏了你的画具。”
“是!伊蕾娜前辈!”沙耶立刻后退一步,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军人。
白织内心:‘新词汇:帝国,军人,炮火,魔法子弹……’
爱丽儿饶有兴致地评价:“意志力不错,在那种空间乱流里还能保持清醒。可惜太弱了。”苏菲亚则撇撇嘴:“闻起来……不好吃。”
洛琪希有些担忧地看着昏迷的诺伊曼:“需要……治疗魔法吗?”
希露菲叶特点点头,指尖已经亮起了柔和的治愈绿光,准备上前。
凯尼希听着周围这些“人”毫不避讳的、仿佛在评价物品般的议论,感受着那些或好奇、或轻蔑、或审视、或完全非人的目光,内心的困惑和不安达到了顶点。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年战场生涯磨砺出的钢铁意志发挥了作用。
他先是对希露菲叶特感激地点了点头(尽管对方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精灵),然后走到昏迷的诺伊曼身边,蹲下,用标准的战场急救手法检查了一下同伴的情况,确认他呼吸平稳只是昏迷后,稍稍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无视了迪奥的轻蔑和卡莲的命令(在他听来有些刺耳),目光扫过d班这些“妖魔鬼怪”,最后定格在鲁路修身上(至少这个看起来像是个能交流的领导者)。
他挺直脊梁,尽管军装破烂,但军人的气魄依旧在,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凯尼希中尉,隶属帝国军第203航空魔导大队,谭雅·冯·提古雷查夫少校麾下!感谢贵方的救助!”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帝国军礼,动作一丝不苟。“但是,我请求告知:我们如何返回原属部队?少校阁下需要她的军官!前线的战况瞬息万变!”
“谭雅·冯·提古雷查夫少校?”鲁路修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听名字就知道这句话不简单。
c.c.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哦?我好像看到那个金发小不点咯,这两货是她的手下?”
“203航空魔导大队?”卡莲也听说过A班新来的“幼女军官”的事迹(和真添油加醋的版本),眼神中的警惕少了一分,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
“谭雅……少校?”凯尼希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名字引发的反应,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他们认识少校?少校也在这里?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回去?”芙兰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走到讲台前,拿起粉笔(或者说,凝聚了一根星光闪烁的教鞭),“别想了,中尉。进了万象学园,就得按这里的规矩来。想回去?攒够学分毕业吧!现在,把他弄醒,”她指了指地上的诺伊曼,“然后,带着你们的‘行李’(踢了踢金属箱),去你们的座位坐好。我的时间很宝贵,要开始讲《星尘魔法与多元宇宙能量潮汐的共振干扰》了!”
芙兰的强势和不容置疑的态度,反而让习惯了命令与服从的凯尼希稍微找到了一点熟悉感。他咬了咬牙,知道此刻反抗或追问毫无意义。他蹲下身,用力拍打着诺伊曼的脸颊:“诺伊曼!诺伊曼!醒醒!任务结束了!……暂时!”
“唔……敌袭?!”诺伊曼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充满了战场应激反应,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空空如也)的手枪位置。
“没有敌袭!冷静!”凯尼希低吼一声,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具体情况稍后解释!现在,服从命令,起来!”他指了指后排那两张新课桌。
诺伊曼茫然地看着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象和那些非人的注视,脸色比凯尼希还白。他踉跄着被凯尼希扶起来,两人合力抬起那个沉重的金属箱(里面似乎装着他们世界的某种重要装备),在d班全体成员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两只误入猛兽巢穴的迷途羔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教室后方属于他们的位置。金属箱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是他们沉重心情的写照。
他们在那两套崭新的课桌旁放下箱子,僵硬地坐下。凯尼希努力维持着军人的坐姿,眼神警惕而困惑地扫视着这个“班级”。诺伊曼则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显然还没从剧烈的空间转换和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中缓过神来。
“好了!小插曲结束!”芙兰用星光教鞭敲了敲黑板,发出清脆的“叮”声,“现在,把你们的目光从新来的‘战争遗物’身上收回来!翻到《星尘魔法概论》第42页!我们今天要讲的是……”她完全无视了两位新同学尚未平复的心绪,开始了她天马行空的授课。
粉笔(星光)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响起,勾勒出浩瀚的星河与玄奥的魔法轨迹。
后排,凯尼希和诺伊曼如同两尊石化的雕像,坐在崭新的桌椅前。耳边是魔女讲述的、如同天书般的星尘魔法理论;眼前是精灵、魔女、吸血鬼、魔王、替身使者、格斗家、人偶般的少女、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学生……还有那个装着他们世界武器的冰冷金属箱。巨大的割裂感和荒谬感几乎将他们淹没。
‘少校……您在哪里?’凯尼希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还能回去吗?’诺伊曼的眼神空洞,内心充满了绝望和迷茫。
鲁路修的手指再次轻轻敲击着书页边缘,紫瞳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谭雅的部下……绝佳的情报切入点。’
c.c.打了个哈欠,继续在桌下变出新的披萨。
迪奥摇晃着酒杯,对这两个“凡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卡莲依旧警惕地扫视着,但目光在掠过两个军人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泽塔和伊塔重新专注于自己的领域。
白织继续神游天外,收集着“战争遗物”、“共振干扰”等新词汇。
爱丽儿无聊地开始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圈。
承太郎压低帽檐:“……无聊。”
窗外的星光仿佛与芙兰讲述的魔法轨迹遥相呼应。d班的日常,在两位来自硝烟弥漫战场的军人茫然无措的注视下,继续着它那诡异、荒诞却又不可抗拒的轨迹。他们的战争似乎暂时结束了,但在这所万象学园里,一场关于认知、适应与生存的新“战役”,才刚刚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