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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迟到的地狱是二次方程(下)(2 / 2)

那凸起的一角水蓝色蕾丝,在死寂的教室里,简直比阿卡多召唤出的血河还要刺眼!

安兹空洞眼窝中的灵魂之火骤然凝固,仿佛被绝对零度冻结。雅儿贝德绝美的脸庞瞬间扭曲(回想起了什么),因为那亵渎的、低贱的、散发着下流气息的物件竟然出现在无上至尊呼吸的同一空间!她背后的恶魔翅膀不受控制地“唰”一下完全展开,强劲的气流掀翻了前排潘多拉·亚克特的帽子,漆黑的羽毛根根炸起,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带着硫磺味的黑色怒气。“卑劣的…虫子!竟敢用如此污秽之物玷污安兹大人的领域!” 她的声音如同地狱寒风刮过冰面,指甲深深嵌入讲台的木质边缘(留下了清晰的抓痕)。

“噗嗤!” 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不合时宜的喷笑从后排角落传来,是哥布塔。他立刻用两只绿色的爪子死死捂住嘴,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憋不住的笑意,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

伽玛,那位以优雅和商业头脑着称的暗影庭院成员,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生化武器,猛地向后缩了一下,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羞恼。她身边的贝塔,虽然表情管理稍好,但握着羽毛笔的手也瞬间攥紧,指节发白,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这种行为是否属于某种未知的影之睿智”的深奥课题。阿尔法则眼神一凛,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和真,似乎在评估这个“潜在威胁”是否需要被庭院“特别关注”。

安德森神父的反应最为剧烈。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里面燃烧着狂信徒看到终极亵渎时才有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他“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沉重的实木椅子被他带得向后翻倒,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响。“亵渎!!” 他咆哮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震得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无耻的窃贼!淫邪的异端!竟敢在神圣的知识殿堂行此龌龊之事!你的灵魂已被深渊的污泥浸透!唯有烈火方能净化!AEN!!!!” 他挥舞着手中那本厚重的圣经,如同举着裁决的圣锤,眼看就要越过课桌扑向和真。苍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安德森身侧,一道凝实的阴影绳索悄无声息地缠上了神父的手腕,将他狂暴的动作硬生生拉住。安德森怒吼着挣扎,阴影绳索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阿卡多猩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罕见、堪称“新奇”的光芒。他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和真惨白的脸和那个“罪证”口袋,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出超乎预期的荒诞剧。“huh…有趣的收藏癖。”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不再是看戏的玩味,而是换上了一副极其严肃、如同在分析重大战略失误的表情。他十指交叉支在下巴下,目光锐利地扫过和真,又瞥向讲台上脸色由呆滞转为暴怒的阿库娅(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最后落回沃尔特那冰冷的背影上。他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快速推演着这起“胖次失窃案”背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女神震怒的后果?风纪委员(安德森)彻底失控的风险?安兹大人因此对班级管理(雅儿贝德)产生不满?甚至…是否会影响即将到来的学园祭摊位争夺战的布局?他的大脑cpU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完全非理性的变量而高速运转,几乎要冒出逻辑过载的青烟。

潘多拉·亚克特则是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他模仿着和真此刻僵硬的姿势和绝望的表情,动作夸张到近乎滑稽,嘴里还无声地念叨着:“啊!何等大胆而富有戏剧性的行为!这莫非是对世俗规则的终极挑衅?值得借鉴!值得…” 他后面的话被雅儿贝德一个充满杀气的眼刀硬生生瞪了回去。

“呃…那个…我…” 和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像要直接炸开。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羞愧,而是被无数道目光灼烧的剧痛。汗水顺着额角疯狂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咸又涩,他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他想开口辩解,哪怕是最拙劣的借口——“是风刮来的!”“是捡的!”“是阿库娅自己塞给我的!”——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扭曲,只剩下那个该死的水蓝色凸起,像一枚随时会引爆、将他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牢牢地贴在他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和真即将被雅儿贝德的杀气、安德森的圣怒以及全班同学目光的聚焦彻底碾碎之际,一道威严中带着明显不悦的慵懒女声,如同缥缈的圣歌,直接在教室上空、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万象通告。A班教室,能量反应:水属性神格级爆发(未授权),结构损坏等级:3级(中度破坏)。判定:违反《学园设施保护条例》第7条、《课堂秩序管理条例》第3条、《超凡能力限制使用条例》第12条。】

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肇事者:阿库娅。协同嫌疑:佐藤和真。】 通告精准地点名。

【处罚:扣除万象币各500点。损坏设施维修费:1000点(从两人账户均摊)。附加处罚:课后清洁学园中央喷泉广场(含所有雕像),直至班主任验收合格。】

【处罚依据:阿尔泰尔校长令(补充条款:对任何试图在数学课上召唤神迹的行为,额外加罚300点)。立即执行。】

那声音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雅儿贝德沸腾的杀意,也按下了安德森狂暴的净化冲动。校长阿尔泰尔!她的意志直接降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力量。

阿库娅听到“扣除500点”和“清洁喷泉广场”,尤其是“召唤神迹加罚300点”,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刚刚升起的对被偷胖次的愤怒都被这晴天霹雳般的罚单冲淡了,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嚎啕大哭:“呜哇!我的钱!我的时间!为什么!数学课是异端!校长也是异端!呜啊啊啊——!”

和真则是在听到“协同嫌疑”和“均摊1000点维修费”时,眼前彻底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直接晕厥过去。500点!还有阿库娅那个白痴欠他的钱……他仿佛看到自己未来几个月都只能在gRonald's后厨与油污为伴的悲惨景象。清洁喷泉广场?那里有几十个奇形怪状的异世界英雄雕像!塞巴斯老师那个完美主义者……

校长通告的余音在寂静的教室中袅袅散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尴尬。墙上那个巨大的破洞,边缘的晶化痕迹还在散发着微弱的余热,如同一个无声的嘲笑。烟尘彻底落定,透过破洞,能看到隔壁b班维兹老师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用冰系魔法修补她冻住的讲台,冰晶蔓延到了前排利姆鲁的桌子上。利姆鲁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史莱姆身体吸收着多余的寒气。惠惠则兴奋地指着A班的破洞,对旁边的悠悠比划着什么,显然在描述刚才那场“壮观”的爆炸。

讲台上,沃尔特·c·德尼斯依旧站得笔直。他无视了阿库娅酝酿中的嚎哭和和真摇摇欲坠的身影,也仿佛没看到墙上那个还在冒烟的破洞。他慢条斯理地,第三次取下了那副圆框眼镜。雪白的手帕拂过镜片,动作一丝不苟,精确到毫米。擦净,戴上。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扫过鸦雀无声的A班。雅儿贝德不甘地收拢了翅膀,但看向和真的目光依旧如同淬毒的冰锥。安德森被苍影的阴影绳索松开,喘着粗气坐回翻倒的椅子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和真,口中无声地念诵着经文,仿佛在压制着随时会爆发的圣战。

后排,暗影庭院的少女们表情各异,但都恢复了几分冷静。伽玛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依旧紧抿着嘴唇。哥布塔把自己彻底藏到了课桌底下,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绿眼睛。

沃尔特的视线最终落回那半块残存的黑板上。上面还孤零零地写着他最后写下的那个方程:x2 - 3x + 2 = 0。

他拿起那截仅存的粉笔头,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粉笔尖触碰到粗糙的黑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继续。” 沃尔特的声音平稳如初,仿佛刚才的爆炸、尖叫、杀气、胖次事件以及校长的通告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影。他手中的粉笔头流畅地移动,在那简单的方程下方,开始书写一行行冰冷、严谨、不容置疑的数学符号,如同在绘制一张通往地狱的精确路线图。

“求解过程如下…”

冰冷的粉笔摩擦声,成了A班唯一的背景音。墙上的破洞,像一个咧开的、无声嘲讽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