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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魔王店长与废柴女神的薯条契约(2 / 2)

真正的考验,降临了!

一位穿着普通工装、看起来刚下班、满脸疲惫的中年大叔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向点餐柜台。

“啊!凡人!”阿库娅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立刻从自己制造的“人工湖”旁跳起来,脸上瞬间切换成在阿克塞尔城忽悠信徒时那种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表情(虽然沾了点水渍),昂首挺胸地走到大叔面前,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欢迎来到这被神圣气息(指她的水渍)笼罩的殿堂!疲惫的旅人啊,你想用什么来抚慰你干涸的灵魂?本女神阿库娅亲自为你推荐——经过圣水祝福、蕴含净化之力的黄金薯条!只需20枚……呃,万象币!即可获得女神的恩赐!”她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在胸前画了个意义不明的水之女神符号。

大叔:“……???”他茫然地看了看阿库娅,又看了看柜台后脸色铁青的真奥店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我……我就想要个巨无霸套餐……”

“好的!巨无霸!”阿库娅完全没听清后面的“套餐”,只听到了“巨无霸”,她立刻转向后厨方向(虽然那里没人),用命令的口吻喊道:“喂!里面的!给这位凡人上一个‘巨无霸’!要最大的!充满女神祝福的!”

大叔:“……”他求助地看向真奥。

真奥强忍着捏碎收银机的冲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亲自上前:“先生您好,巨无霸套餐是吗?这边请点单……”

好不容易点完单,食物准备完毕。真奥示意达克妮斯送餐。

达克妮斯接过盛放着汉堡薯条可乐的餐盘,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她走到大叔桌前,脸颊绯红,眼神躲闪又带着期待,声音发颤地将餐盘放到桌上:“您……您的餐点……请慢用……” 就在大叔伸手去接的时候,达克妮斯突然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奇异的颤抖:“请……请不要客气!如果……如果送得太慢!或者……食物不合口味!请务必!用力地骂我!斥责我!践踏我的服务!用最严厉的话语!不要怜惜我!”

大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恐。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狂热、脸颊潮红、仿佛在等待某种“惩罚”的金发美女,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一脸衰样、正绝望捂脸的和真,那个还在擦桌子但制造更多水灾的蓝毛,以及那个被按在地上但眼神依旧危险的红眼小个子……

“神……神经病啊!”大叔吓得魂飞魄散,餐盘也不要了,猛地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快餐店,仿佛后面有地狱三头犬在追!

“啊……逃走了……”达克妮斯看着大叔狼狈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混合着失落和……满足的红晕?身体微微颤抖,“多么……激烈的反应……连斥责都来不及说就……”

“达克妮斯——!!!”和真感觉自己快要脑溢血了。

祸不单行。这时,一对带着小女孩的年轻夫妇走了进来。小女孩被店内明亮的色彩和玩具展示柜吸引。

“妈妈!我要那个小马玩具!”小女孩指着儿童套餐附赠的玩具。

惠惠立刻挣脱了和真(他已经被达克妮斯气傻了),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冲到小女孩面前,一把抓起那个塑料小马玩具,仅存的右眼闪烁着危险而狂热的光芒:“哦?凡人幼崽!你很有眼光!这只渺小的、毫无力量的塑料造物!”她高高举起玩具,短杖指向它(吓得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来),“看好了!只需购买一份你们称之为‘儿童套餐’的祭品!就能获得无上的荣耀——亲眼见证它在本大魔导师惠惠的究极爆裂魔法‘Explosion’下,升华成最璀璨的艺术品!化为虚无的尘埃!这是何等的恩赐!还不快快献上你的……”

“哇啊啊啊啊——!!!”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抱住妈妈的腿。

“疯子!离我女儿远点!”年轻的父亲愤怒地护住妻女,对着惠惠怒吼。

“惠惠!你在干什么啊!”母亲也吓得脸色发白。

“Explosion——!!!”惠惠完全无视了周围,沉浸在自己毁灭的艺术宣言中,短杖顶端开始汇聚危险的红光!

“惠惠!住手——!!!”和真和真奥同时发出怒吼!和真再次飞扑过去捂嘴,真奥则一个箭步上前,强行夺下了惠惠的短杖(动作快得惊人)!

店内一片混乱。小女孩的哭声,父母的怒斥,惠惠被捂住嘴的唔唔声,阿库娅还在试图用“圣水”安抚(泼水)小女孩结果弄湿了母亲的裙子引发更大尖叫,达克妮斯看着混乱的场面兴奋得浑身发抖……

真奥贞夫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里还握着惠惠那根危险的短杖。他闭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黑色的短发下,额角的青筋如同活物般剧烈跳动。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属于魔王的、毁灭性的魔力,正在封印下疯狂地冲撞、咆哮,几乎要撕裂这身可笑的店长制服!他捏着短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店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你们……”真奥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深渊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很好……”

和真面如死灰,看着被吓跑的客人、哭泣的小孩、愤怒的家长、以及三个还在状况外的猪队友,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这份20币时薪、管饭的救命工作,彻底泡汤了。他绝望地松开捂着惠惠嘴的手,无力地垂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对……对不起,店长……”和真声音干涩,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认命,“我们……这就走……打扰了……”他艰难地转过身,准备带着三个废物离开这个梦开始(也梦碎)的地方。他甚至懒得去拉她们了,爱咋咋地吧,露宿街头就露宿街头吧,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和真拖着沉重的脚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门口,阿库娅还在小声抱怨“我的薯条……”,达克妮斯回味着刚才的“刺激”,惠惠心疼地看着被夺走的短杖时——

“站住。”

真奥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和真身体一僵,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为对方要追究摔碎盘子或者吓跑客人的赔偿。他摸了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口袋……

真奥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体内翻腾的魔王之血压了下去。打工人的职业素养!木崎店长的教诲!打造业界标杆的梦想!不能放弃!他看着眼前这四个奇葩,尤其是那个一脸衰样、似乎还有点基本常识(至少知道捂嘴)的少年,又看了看后厨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等待处理的土豆和那口油腻腻的炸锅。一个念头(或者说妥协)在他脑中形成。

他指着后厨那个弥漫着油烟味、温度明显偏高的角落,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薯条岗。”

和真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工作内容:削土豆皮、清洗、切条、下锅油炸、控油、装袋。”真奥语速飞快,如同在念军事条例,“时薪……15币。”他故意顿了一下,看着和真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补充道,“干不干?不干立刻滚。”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15币!比之前少了5币!但……总比没有强!总比去洗油腻的盘子或者当人肉沙包强!而且……薯条岗!听起来至少不用面对客人!

“干!”和真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我们干!店长!”

“哼!”阿库娅听到降薪,立刻不满地撅起嘴,双手叉腰,蓝眼睛瞪着真奥,准备好好理论一番“女神的身价”。就在此时——

“宝贝乖,不哭了哦,是那个姐姐不好,店长叔叔帮你教训她了。看,这个小飞龙玩具送给你,不哭了好不好?”真奥脸上瞬间切换回那无懈可击的、充满耐心和亲和力的笑容,他半蹲下来,将惠惠之前抓过的那个小马玩具(换成了另一个小飞龙)温柔地塞到还在抽泣的小女孩手里,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那变脸速度之快,堪比瞬发魔法!

小女孩看着新玩具和帅气的店长叔叔(真奥的皮相确实不错),抽噎声渐渐小了。年轻的父母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安抚好客人,真奥站起身,对着后厨方向,用不大但清晰的声音喊了一句:“对了,千穗(他习惯性地叫了原世界店员的名字,随即改口),通知一下,今天开始,员工餐免费供应,薯条、汉堡管够!让大家吃饱了好好干!”

“免费?!薯条汉堡管够?!”

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精准地钻进了阿库娅的耳朵!她那因为降薪而撅起的嘴瞬间张大,蓝宝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所有的愤怒、不满以及对魔王身份的警惕,如同被阳光暴晒的积雪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蒸发!

“免费薯条!汉堡管够!”阿库娅喃喃自语,脸上迅速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近乎智障的幸福感所占据。她看向真奥贞夫的眼神,瞬间从敌视变成了看“再生父母”般的崇拜!什么魔王?什么邪恶?在无限量供应的薯条和汉堡面前,都是浮云!

“店长大人——!!!”阿库娅发出一声欢呼,如同乳燕投林般(差点)扑向真奥,脸上绽放出比店内灯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您真是个大好人!天大的好人!本女神阿库娅宣布!原谅你是魔王了!从今天起,您就是阿库西斯教在万象都市的特约赞助商!薯条万岁!汉堡万岁!店长大人万岁!”

她甚至激动地开始原地转圈,蓝色的羽衣和长发飞舞,嘴里哼起了跑调的赞歌,赞美薯条和汉堡的伟大。

和真看着瞬间被区区薯条汉堡收买、对着魔王(店长)卑躬屈膝(阿库娅正试图给真奥擦鞋表达感谢被躲开)、欢呼雀跃的阿库娅,再想想自己为了这15币时薪累死累活还要提心吊胆的未来……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无力、荒谬和极度憋闷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在心底呐喊了无数次的诅咒:

“这个……废物女神……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