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抓住柳时禾的胳膊,语气急切:“时禾,我这就去求她!我去给她赔罪,我给她跪下认错,她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会原谅我的!”
柳时禾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轻轻挣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没用的,她不会见你,更不会原谅你。”可柳父已经听不进劝了,满脑子都是“保命”,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连柳时禾的阻拦都顾不上。
半小时后,苏氏集团大楼前,柳父在附近的工地旁捡了一根粗糙的木棍,又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干瘦的胸膛,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大门口。来往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照,议论声此起彼伏。
柳父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扯着嗓子大喊:“苏总!我是柳时禾的父亲!我来给您赔罪了!当年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就朝着大楼的方向“咚咚”地磕头,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血珠。门口的保安见状,连忙上前想把他扶起来,却被柳父一把推开:“别碰我!我不起来!苏总不原谅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保安队长没办法,只能再次拨通苏新的内线电话,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苏总,柳小姐的父亲在楼下跪着,还拿着木棍自残,说要给您赔罪,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您看……”
办公室里,苏新正在签署文件,听到保安队长的话,手里的钢笔顿了一下,墨水滴在文件上,晕开一小片黑色。她抬头看向窗外,虽然看不到楼下的场景,却能想象出柳父撒泼耍赖的样子。她冷笑一声,对着电话说:“让他跪,别管他。他要是敢扰乱公司秩序,直接报警。”
挂了电话,苏新看着文件上的墨渍,眼神冷得像冰——柳父当年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现在装可怜、卖惨,太晚了。她拿起钢笔,在文件上重新签署名字,字迹凌厉,没有丝毫犹豫。
楼下,柳父还在不停地磕头,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看起来格外狼狈。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在小声议论:“这是得罪苏总了吧?竟然用这种方式赔罪……”“听说苏总手段可狠了,他这样说不定也没用……”
柳父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又慌又怕,可他不敢起来——一旦起来,苏新要是再找他麻烦,他就真的没活路了。他只能咬着牙,继续朝着大楼的方向磕头,嘴里一遍遍地喊着“求苏总原谅”,声音越来越嘶哑,却始终没等来苏新的任何回应。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吹在柳父渗血的额头上,疼得他牙关打颤。可他不敢停,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每一次磕头都用尽全力,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咚咚”声,在嘈杂的人群里格外刺耳。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人举着手机直播,还有人小声议论着苏氏集团的“狠辣”,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柳父心上,却让他更不敢起身——他怕自己一停,就彻底失去了“求饶”的机会。
保安队长站在一旁,看着柳父额头的血越流越多,又怕事情闹大影响公司形象,只能再次拨通苏新的电话,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苏总,柳父还在跪着,额头都磕破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在直播,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影响公司声誉……”
办公室里,苏新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听到保安队长的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沉默了几秒。她走到落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柳父——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用权力威胁她父母的男人,此刻光着膀子跪在地上,额头淌血,模样狼狈又可笑。
“让公关部的人去处理,把围观的人疏散开,别让事情继续发酵。”苏新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至于他,愿意跪就继续跪,什么时候跪够了,什么时候自己走。记住,谁都别去扶他,也别跟他说话。”
“是,苏总。”保安队长连忙应下,挂了电话后立刻联系公关部。几分钟后,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公关人员赶到,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礼貌地疏散围观人群:“各位市民朋友,这里是苏氏集团办公区域,为了不影响交通和办公秩序,请大家尽快离开,感谢配合。”同时,保安也开始引导路人散开,手机直播的镜头被礼貌地挡住,现场的混乱渐渐得到控制。
柳父看着人群慢慢散去,心里更慌了——他原以为人越多,苏新越会迫于压力见他,可现在围观的人被赶走,他的“苦肉计”彻底没了作用。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进衣领,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难受,膝盖也跪得发麻,可他还是咬着牙,继续对着大楼的方向低声哀求:“苏总,求您见我一面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而此刻的柳家,柳时禾正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旧照片。肖子涵刚才给她发了消息,说柳父在苏氏楼下跪着自残,求苏新原谅。她看着消息,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当年柳父逼江淼的时候有多狠,现在求人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她拿出手机,给肖子涵回了条消息:【别管他,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扔在一边,重新看向窗外。她想起江淼说的“爱你的江淼早就死了”,想起江淼眼底的冰冷和决绝,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她知道,就算柳父跪到天荒地老,江淼也不会回头了。
楼下的柳父跪了将近两个小时,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额头的血也渐渐凝固,冷风一吹,伤口疼得钻心。他抬头看着高耸的苏氏大楼,看不到任何回应,终于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他扶着旁边的路灯杆,慢慢站起身,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楼,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甘——他知道,苏新这是铁了心不会原谅他,以后自己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路上的行人都绕着他走,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异样。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衣服,想起自己曾经作为公司经理的风光,再对比现在的狼狈,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当初不该招惹苏新,恨的是苏新竟然这么绝情,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回到家时,柳母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老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柳父推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地说:“别管我!都是你女儿惹的祸!要不是她非要跟那个苏新在一起,我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吗?”他一边说,一边往卧室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不肯出来。
柳时禾听到客厅的动静,却没有走出卧室。她靠在门板上,听着柳父的怒吼,心里一片平静——她知道,这个家的矛盾,从她和江淼在一起的那天起,就已经埋下了种子,现在不过是终于爆发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