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涵从柳家出来时,脚步都带着轻快——柳时禾的坚定像一颗定心丸,让她终于能给江淼一个踏实的答复。她没回学校,直接打车去了江淼宿舍楼下,拨通电话时,声音里满是雀跃:“淼淼!你快下来,我有好消息跟你说!”
江淼几乎是跑着下楼的,眼睛里还带着没褪去的红血丝,却难掩期待。肖子涵一把抓住她的手,将柳时禾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学姐说她绝对不会出国,也绝不会放弃你!还让我告诉你,再等等,她肯定能想办法出来见你!”
“真的?”江淼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柳父的威胁还像阴影一样压在她心头,可听到柳时禾的答复,那颗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望着肖子涵,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释然的笑意:“太好了……太好了子涵,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肖子涵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呀,这段时间也别总揪着心了,好好上课,等学姐的消息就行。”江淼用力点头,攥着肖子涵的手,指尖终于有了温度——她知道,只要柳时禾没放弃,再难的日子,她都能熬过去。
而此刻的柳家,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傍晚,柳父柳母从公司回来,一进门就把柳时禾叫到客厅,柳父将一份机票行程单拍在茶几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后天上午十点的机票,去加拿大的,我已经给你办好了留学手续,到时候我和你妈陪你一起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
柳时禾看着那张印着陌生地名的行程单,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早已坚定的决心。她缓缓抬起头,迎上柳父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我不会出国的。我说过,我要跟江淼在一起。”
“你死了这条心!”柳父猛地一拍茶几,茶杯都跟着晃了晃,“我告诉你柳时禾,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你跟那个女孩胡闹下去!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感情不是你们能左右的。”柳时禾没有退让,眼神里带着执拗,“你们拦不住我的,就算把我锁在家里,我的心也在她那里。”
“好!好一个拦不住!”柳父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指着柳时禾,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去见她,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柳时禾看着父亲眼底的决绝,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却依旧没有松口。她深吸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爸,您别逼我。您要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我的生命是您给的,可我的感情、我的心,都是江淼的。没有她,我活着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我离不开她。”
“你……你这个不孝女!”柳父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柳时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把你从小培养这么大,送你去最好的学校,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让我和你妈以后怎么在亲戚朋友面前抬头?怎么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柳母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拉着柳父的胳膊劝:“老柳,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时禾只是一时糊涂……”可柳父此刻已经被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头脑,一把甩开柳母的手,转身就往厨房冲。
“爸!你要干什么!”柳时禾心里一紧,连忙追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柳父从厨房的刀架上抓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不等任何人反应,猛地朝着自己的腹部捅了下去!
“噗嗤”一声闷响,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柳母吓得尖叫起来,瘫坐在地上,手指着柳父,却连话都说不出来。柳时禾也僵在原地,瞳孔骤缩,看着父亲倒在血泊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疯狂地掉下来:“爸!爸你别吓我!”
柳父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微弱,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他抬起手,指着柳时禾,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怨恨,声音气若游丝:“我……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说完这句话,他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意识渐渐模糊。
“爸!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叫救护车!”柳时禾终于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到父亲身边,想按住伤口却又不敢用力,双手沾满了温热的鲜血,那触感让她浑身发抖。她掏出藏在枕头下的备用手机——那是她之前偷偷藏起来的,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她颤抖着拨通120,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清楚地址:“喂……救护车……快来……有人捅伤了自己……”
柳母瘫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客厅里只剩下哭声和柳时禾带着绝望的呼喊。地板上的血迹越来越大,像一张不断蔓延的网,将柳时禾困在其中——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坚持会让父亲走到这一步,也从未想过,这份爱情会变得如此沉重,沉重到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柳时禾的心上。她看着被抬上担架的父亲,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心里第一次有了动摇:如果自己的坚持只会带来伤害,那她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