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柳时禾和江淼心上。江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柳时禾的手——比起断绝关系,“再也见不到”才是最让她害怕的事。
柳时禾也愣了一下,她知道父亲说到做到,以家里的条件,真要送她出国,她根本反抗不了。但看着身边江淼慌乱的眼神,她很快定了神,抬起头看着父亲,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爸,就算你把我送出国,我也会想办法回来找淼淼。这辈子,我认定她了,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柳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柳母不停地抹眼泪,江淼紧紧咬着嘴唇,手心里全是汗——上一场和父母的对峙还没过去,新的风暴又骤然降临,她们紧握的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扛过这一次。
柳时禾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柳父紧绷的神经里。他看着女儿眼底那股从未有过的执拗,看着她和江淼紧紧交握的手——那双手明明还带着少女的纤细,却攥得那样紧,仿佛要攥住彼此的一辈子。积压的怒火与无力瞬间翻涌上来,柳父猛地往前一步,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认定她?我告诉你柳时禾,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这种荒唐事发生!”
柳母见状,连忙上前拉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劝:“老柳,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可柳父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死死盯着柳时禾,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愤怒,更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后退一步,目光扫过客厅里摆着的那套实木茶几——那是去年柳时禾生日,他特意挑了很久买回来的,说要给女儿的住处添点“家的样子”。可现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从搭在沙发上的情侣款卫衣,到茶几上拼了一半的星空拼图,都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既然我们的话你不听,”柳父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那今天就只有两条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时禾和江淼交握的手上,一字一句地说:“第一,现在就跟江淼分开,我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以后好好过日子;第二……”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手,一把抓住茶几边缘那只厚重的青瓷烟灰缸——那是他出差时带回来的纪念品,瓷壁厚重,边缘还带着冷硬的弧度。柳母吓得尖叫起来:“老柳!你要干什么!”江淼也瞬间白了脸,下意识地想往前冲,却被柳时禾紧紧拉住。
柳父将烟灰缸举到身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带着血丝,死死盯着柳时禾:“第二,你要是不跟她断,我就死在你面前!”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柳家这辈子没出过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我宁可没你这个女儿,也不能让你把柳家的脸面全丢光!你选!现在就选!”
柳时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看着父亲手里的烟灰缸,看着他眼底那股“鱼死网破”的狠劲,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她知道父亲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最是固执,一旦认准了“丢人”,真的会做出极端的事。
“爸!你放下!”柳时禾的声音带着哭腔,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好好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柳父猛地将烟灰缸往茶几上一砸,“砰”的一声巨响,瓷面撞在实木上,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颤了颤。几片细小的瓷屑弹飞出来,落在江淼的脚边,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脸色更白了。
“没有好好说的余地!”柳父的声音彻底嘶哑了,“要么分,要么我死!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江淼,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你,江淼,我知道这事多半是你勾着时禾!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离开她,别毁了她的一辈子!”
江淼的身体猛地一僵,想说什么,却被柳时禾紧紧拉住。柳时禾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头看着父亲,眼神里带着绝望,却依旧没有松口:“爸,对不起……我不能跟淼淼分开。你要是真的想伤害自己,那我……我就跟你一起。”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柳父的怒火,他抓起烟灰缸就要往自己头上砸,柳母尖叫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江淼也冲上去帮忙,客厅里瞬间乱作一团——哭声、喊声、家具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场失控的闹剧,将两个女孩刚筑起的爱情堡垒,撞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