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时,马车终于停在一家挂着“迎客栈”木牌的客栈前。江淼先跳下车,伸手稳稳接住柳时禾,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这两天被她黏着亲近,他的脸皮虽厚了些,可单独碰她的手,还是会心跳加速。
进了房间,江淼刚要叫伙计备热水,柳时禾却拉住他的手,笑着说:“今天我来吩咐,你歇会儿。”她隔着门板叫住伙计,特意叮嘱要两桶温热的洗澡水,还让多拿块新皂角,语气轻快得像只雀儿。
等两人洗完澡,换了干净的里衣,伙计就端着晚餐上来了——满满一桌子菜,红烧鱼泛着油光,酱肘子炖得脱骨,还有清炒时蔬、凉拌木耳,连汤都是鲜美的菌菇鸡汤,七荤八素摆了满桌,热气裹着香味往鼻尖钻。
江淼刚要坐下盛饭,柳时禾却先一步拿起他的瓷碗,舀了勺鸡汤递到他嘴边,眼神里藏着狡黠的笑:“这两天都是你照顾我,喂我吃饭、擦身子,今天换我来照顾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江淼慌忙要接碗,手刚碰到碗沿,就被柳时禾躲开了。她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声音压得又低又软:“你要是不喝,晚上小心我折腾你——到时候疼了可别求饶。”
这话像根小羽毛,轻轻搔在江淼心上,他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想起前两晚她黏着自己亲近的模样,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敢再拒绝,乖乖张口喝下了鸡汤。
柳时禾见他顺从,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她舀了勺米饭,又夹了块去骨的鱼肉,仔细挑掉刺,才递到他嘴边:“慢点吃,别噎着。”江淼小口嚼着,鱼肉鲜滑,米饭软糯,可他的注意力全在柳时禾的指尖上——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喂饭时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唇,带着点微凉的触感,让他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吃到一半,柳时禾夹了块酱肘子,用筷子轻轻撕成小块,沾了点酱汁递过去:“这个补力气,你多吃点。”江淼张口接住,酱汁的咸香在嘴里散开,可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敢盯着桌上的菜,耳尖一直烧得发烫。
旁边的伙计来添茶水,见这光景,忍不住偷偷笑了笑,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柳时禾看在眼里,故意凑得更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人家都觉得咱们恩爱呢。”
江淼的脸更红了,伸手想推她,却被柳时禾按住手。她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他嘴角的酱汁,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乖,再吃几口,吃完了好早点歇着。”
江淼没再说话,只是顺从地任由她喂着,偶尔也会伸手给她夹块青菜,小声说:“你也吃,别光顾着喂我。”柳时禾笑着点头,自己咬了口青菜,又继续喂他,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满桌的菜渐渐见了底,连鸡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江淼刚要收拾碗筷,柳时禾却拉住他,往他怀里靠了靠:“今天累不累?我喂你吃饭,是不是比你自己吃香?”江淼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声音带着点无奈,却又藏着化不开的温柔:“香,你喂的都香。”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房间里还留着饭菜的香气,暖融融的。江淼抱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心里满当当的——以前总怕自己露馅,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疼着、黏着,是这么幸福的事。
小二手脚麻利地收走碗筷,又用布巾把桌子擦得锃亮,躬身退出去时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江淼转身刚要往床边走,却被柳时禾拉住了手腕——她不知何时从行李里翻出个小巧的酒壶,指尖还捏着两个白瓷酒杯,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这么早睡干嘛?”柳时禾晃了晃酒壶,清冽的酒香顺着壶口飘出来,“陪我喝杯酒再睡,就当庆祝咱们离黄山又近了一步。”
江淼看着那酒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我……我的酒量不好,喝一点就晕,万一出洋相……”
“就一杯。”柳时禾打断他,把一只酒杯递到他面前,另一只自己拿着,酒壶微微倾斜,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满杯底,“只喝一杯,不碍事的。”
盛情难却,江淼只好接过酒杯,指尖碰到微凉的瓷壁,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慌。两人并肩坐在桌边,他学着柳时禾的样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点辛辣,又很快化作暖意往下淌,没一会儿,他的脸颊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连眼神都软了几分。
柳时禾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么着急想睡觉,难不成是怕我吃了你?”
“没、没有!”江淼慌忙摆手,指尖都有些发颤,“我就是……就是觉得今天跑了一天路,该早点歇着养精神。”
“你啊,总是这么害羞。”柳时禾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前倾,指尖轻轻划过他泛红的耳尖,触感温热又柔软,“都做了两晚夫妻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