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把空汤碗递还给柳时禾,靠在床头舒了口气,酒意散去大半,胃里的不适感也轻了不少。他看着柳时禾收拾汤碗的背影,又想起刚才她吃醋般的质问,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暖意,忍不住再次开口:“时禾,你真不用担心,我对那种寻欢作乐的事没兴趣,更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
柳时禾将汤碗放在桌上,转过身时,眼底的冷意已淡了许多,只是语气依旧带着点试探:“哦?那你是打算一辈子不近女色?”
江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她大概是不信自己能一直守着“不碰其他女人”的说法。他挠了挠头,认真解释:“也不是说完全不近,当个朋友相处肯定没问题,但像夫妻那样的亲近,我确实没打算跟别人来。毕竟……我现在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想惹那些麻烦。”
他没敢说自己原本是女儿身,只能用“怕麻烦”来掩饰,心里却暗暗庆幸——幸好柳时禾没追问下去,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圆。
话锋一转,江淼赶紧转移话题,目光落在她额角的纱布上,语气带着关切:“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早上看你精神还行,现在换药了吗?还疼不疼?”
柳时禾抬手摸了摸额角的纱布,指尖传来轻微的痒意,那是伤口愈合的征兆。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放松了些:“已经好多了,早上春桃帮我换过药,大夫说伤口长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拆纱布了。就是偶尔会有点痒,不敢用力碰。”
“痒就对了,说明在长新肉。”江淼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点小得意——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不过你可千万别抓,万一把伤口抓破了,又得重新上药,多遭罪。要是实在痒得厉害,就让春桃用温水帮你轻轻敷一下,能缓解点。”
柳时禾看着他认真叮嘱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乱抓。”
江淼见她笑了,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又追问:“那身上其他地方呢?上次你说摔着的时候胳膊也擦破了,现在还疼吗?要不要我让元宝再去药房买点药膏回来?”
“不用了,胳膊上的伤早就结疤了。”柳时禾说着,还抬起胳膊撸起袖子给他看——小臂上果然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淡粉色疤痕,已经看不出当初擦伤的痕迹,“你看,都快好了,不用再浪费钱买药了。”
江淼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认疤痕确实不严重,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伤口好了我也能放心点。等你彻底养好了,咱们就去街上逛逛,我还没带你去看那个捏面人的老伯呢,他捏的小兔子特别可爱。”
柳时禾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江淼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随风晃动的月季花瓣,忽然想起柳时禾心里藏着的仇,轻声问道:“时禾,等你伤好了,报了仇之后,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生活?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的人?到时候就能跟喜欢的人一起,过安稳日子了。”
柳时禾捏着衣角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轻的:“以前在柳家时,我爹总说,等我及笄了,就找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让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那时候我还小,觉得日子就该是那样的,没什么特别的期待。”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苦涩:“可后来家里遭了变故,爹没了,家也没了,那些安稳日子的念想,早就被报仇的念头压下去了。至于喜欢的人……我连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哪敢想这些。”
江淼看着她眼底的落寞,心里有些发酸,忍不住说道:“等报了仇,一切就都好了。到时候你要是想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我可以帮你。不管是去乡下买个小院,还是去别的城镇生活,我都能帮你安排妥当。”
柳时禾转过头,看向江淼,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等我报了仇,就会离开江家,不会连累你。”
江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语气真诚:“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而且,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该被仇恨困住一辈子。你值得过安稳的日子,值得有人好好疼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你以后离开江家,我们也还是朋友。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回来找我,我肯定帮你。”
柳时禾看着江淼真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听过这样温暖的话,也没人对她说过“你值得”。她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却没有之前的尴尬,反而多了几分默契。江淼看着柳时禾渐渐舒展的眉头,心里悄悄想着: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他要帮柳时禾养好伤,帮她找到报仇的线索——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