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 > 第36章 神鬼之工,从“石头”开始

第36章 神鬼之工,从“石头”开始(2 / 2)

蔡文姬站在“石尺”旁,耳贴着石,听那一节一节的小簧在水里发出像虫鸣一样的声。她忍不住伸手在石面轻轻抚过。石很冷,冷里却有一点微温,那是真正活过一场劫之后才有的温度。

她看向不远处的郭嘉,他坐在堤角的小石上,两手搁在膝上,眼睛望向河心。那双眼安静得像刚消下的一层火。她没有过去,只朝他行了一礼。礼里有一句压得很深的话——“安”。

第二天,天工司召集“石会”。石会不谈大话,只照昨日一线一角地复盘。哪一处“鱼鳞”太密,哪一处“石齿”角度偏了半分,哪一处“石枕”压得过头,让脚底打滑。每一点都写在竹册上,旁边配一小块石样,样上刻误差。工正把样传一圈,谁都摸得到。

郭嘉最后才发言,他只说了一句:“凡石与木相接处,不许用铁钉。用楔,用绳,用缝。铁快,快则不稳。”

“下道工,是桥。”程昱把沙盘推到案中,“石台先立,木梁后合,脚下铺‘卧枕’,桥面压‘压角石’。桥头一边立‘止马柱’,一边立‘诉箱’。人有不平,先诉;马有不受,先止。桥若稳,心就稳。”

“桥下再藏一个‘石喉’。”郭嘉补,“平日不启,遇急则开,内渠与大河在桥下接一口‘暗呼吸’。这口呼吸要小,不许贪大。大则吸力乱,小则稳。”

曹操在第三日午后至。堤上已经干了半日,泥变硬,石亮出浅色。他沿着“鱼鳞”走到“喉”前,伸手按了按那根木梁。梁的声不响,掌心却微微震。他转身看郭嘉:“这口‘喉’,像人。”

“像。”郭嘉笑,“呼与吸。”

曹操哈哈一笑,拍了他肩一下:“孤喜欢你把死物当活物。活物才有‘教’。”

他收了笑,认真看了一圈“石尺”“石枕”“石齿”,又去看“色火”的小条与“蛇目一点”的新位置。

最后站在桥头的“诉箱”前,拔出钥匙开了一回,里面有两封,都是写“昨夜水急,人急之处粗口伤人”的。曹操把其中一封给程昱看:“此人心。”

“回帖。”程昱吩咐书吏,“粗言者,罚工半日;写诉者,免工一日。两相抵。让人知道,嘴坏也能改。”

曹操笑骂:“你这人,总在账本上做文章。”

“账本是心。”程昱冷冷,“不是钱。”

郭嘉把今日“石会”的要点简单记在天工司的案角:石法第七条补“桥下暗呼吸”;第八条补“凡新立石喉,三日三验声”;第九条补“盐绳入库,麻不欠季”。字不多,笔很直。他喜简,不喜把法写成刀。他知道这个“网”要靠“顺理成章”的东西活着,越看得见,越能教人;越难看见,越要减法。

午后三刻,石匠们把桥下第一块“卧枕”压定。那块石生在河床最硬处,纹理顺北,方中带圆。抬上去时,石下一声闷响,桥身轻轻一颤,像人被人托了一把背。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那一瞬忍不住屏住了气。

蔡文姬站在桥头,看见水花从石边绕过,绕出两条很细的白。她心里忽然很亮,亮得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点了一盏小灯——不是火,是一种“被看见”的安心。

“今日立石。”郭嘉对工正道,“刻字。”

工正愣了一下。

“刻四个字。”郭嘉笑意浅,“‘人水相安’。”

“好名。”荀彧夸。

“刻底。”程昱补,“别让人见了就想摸。”

“刻底好。”郭嘉点头,“看不见也在。”

傍晚时分,北面再来探马一拨。色火按例只传“有探、不追”,弩不张,斧不出。

探马绕了一圈,看到桥头那块“止马柱”和“诉箱”,又看到桥下“暗呼吸”的小石孔,最终什么都没做,掉头回去。

郭嘉站在桥上,目送他们远去。他不在意这点试刺,他在意的是石在水里第一次“呼吸”时发出的那声极细的“嗯”。那声与他胸腔里那口黑风碰了一下。黑风也“嗯”了一下。它很少这样温顺,他记下了。

夜来无雨。天工司把“蛇目一点”的刻位换到“桥东压角石”的阴面,令牌一线传齐。

里正们在井口交换“石路”的值守,孩童趴在“石尺”上玩,耳朵贴在小孔上,听“虫鸣”。有老人从“诉箱”旁走过,咳嗽两声,叹口气,却没有投书。

他目睹昨日夜里那一场急水,也看见今日这些石头像人一样站成了一行,挡在水与屋之间。他走到井边,用粗糙的手摸了一把新换的令签,蛇眼里那一点小光在月光下闪了闪。他对着那一点光微微鞠了一躬。

天将四更,郭嘉回心城。天工司的小官在灯下把今日的“石账”按“枕、齿、喉、桥”四栏合起。他把最后一笔添上:“石鸣七孔,三鸣,五鸣,七鸣,一息平。”

放笔时,他的手指有些发麻。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海里的卷轴像被人从远处轻轻掀了一角。洛阳那一点仍稳,兖州这块板面上有一条细线正往北泛起淡淡的光。那光不是火,像石与水互相摩擦后生出的温。

他把精神之手压在那一点上,仿佛把掌心按在桥下的卧枕上。

“再一点,就够了。”他心里说。

黑风并没有因为这句自语而发疯。它只是翻了一下身,像一只被驯过了的野兽,往更深处缩去一寸。它也许在等下一次风雨,也许在等下一处“引”。

郭嘉不催。他知道从“石头”开始,是为了把“气”留在这片地里,以地养身,以身借天。他把灯火压低,按例写了三行小字:

“石枕六十有四,鱼鳞百四十,喉三,桥一。石鸣如式,逆齿不失。人无伤,贼二缚。蛇目一点,已更。”

写完,他把这三行折起,压在一枚小石下。石不大,沉。灯影摇了摇,像有人在远处以看不见的手替这座城调息。

第三日清晨,曹操在桥头立一块小碑,碑不大,只臂长。碑文四行,出自文若之手:

“开门以人,闭门以法;

疏水以道,聚水以石;

昼传机,夜传危;

一日一验,一月一修。”

碑立在“止马柱”的另一侧,凡入城者,必见。

夏侯惇看了一眼,只道:“短,好。”他说好不是因为字写得漂亮,是因为短。短才记得住。

程昱在旁没说话,指尖轻轻敲了一下碑背。他喜欢这种不动声色的“压”,压在那儿,不吓人,却沉。

午时,石会第二项开,名“路”。路不是光滑的是非,是被石枕一块块连起来的决心。

郭嘉用红朱在环街上点出三处“慢角”。慢角下压了不同形制的石,有圆,有方,有长条。他对工正说:“角不慢,车就快;车快,人就碎。角慢了,人就会看脚下,看到‘回’字,心也慢。”工正“哎”的一声,转头就去换。

傍晚,天边一段红像火。

蔡文姬坐在桥头石上,端起琴,轻按三声,停;五声,停;七声,停。她把前夜那一刻的急与险全都折进停里。弦在指下呼吸,石在琴下呼吸。

尾声落时,郭嘉从桥下的暗影里走上来,肩上带了两点潮。他停在她前,低声道:“石骨立住了。下次来的是人。”

她点头:“人比水难。”

“难在心。”他笑,很轻,“可我们有‘慢角’。”

她也笑。风过桥,桥下的水从卧枕旁绕过,一声“嗯”,像答应。

夜里,天工司发第三道石令:两处“丁坝”各加一枚“石鼓”。鼓非鼓,是空心石,水撞进孔里,鼓壁震,远处可闻。两处石鼓并列,间隔不等。

谁听得出差别,谁就是懂“水”的人。懂水的人,最值得用在“喉”口。

令出后,里正们开始辩“鼓声”,孩子们凑在一起比谁听得准。

有人笑说这是儿戏,程昱没理。他知道,秩序要从“喜欢”里学;喜欢了,才肯记;记久了,才肯护。石鼓不过是石在教人,教出来的,才算真本事。

曹操第三天又来,穿了一件普通的夹衣,悄悄看了石鼓一回,笑着对郭嘉道:“石会、鼓声、慢角、暗喉、止马、诉箱……你们把一座城弄成一件器物,神鬼之工。”

“神鬼之工,从石头开始。”郭嘉回礼,“从看得见的,慢慢把看不见的请出来。”

“你这人。”曹操笑,“口气越来越像个匠。”

“匠能成国。”程昱淡淡地接了一句。

这句话落地时,城心的灯一点点亮,井上挂着今日新刻的令签,蛇眼里那点光在风里稳稳立着。

远处传来石鼓一轻一重两声“咚”,像两颗心,一颗是城的,一颗是人的。两颗心隔着水互相承认了一下,便都安静。

夜更深,郭嘉走回天工司,收起案上的“石账”。他把“洛阳—兖州”的那条细线又在心里摸了一遍。

线不热,不冷,像石面上的一层薄温。他把目光从线移开,看向更远的北边。

那里有一块未亮的暗。他知道那是一处将来要“引”的“脉”。但他没有走神。他记得自己的法:先把脚下这一步站稳。稳,从石头开始。

他吹熄灯,黑里只剩水声。

水声不急不缓,从卧枕旁、从暗喉里、从鱼鳞下绕过。城像活物一样睡了,睡得踏实。

黑风在他胸腔里也睡了,睡前吐了一次信,像对谁说“暂且”。

——神鬼之工,从“石头”开始。石一立,气可缝;气一缝,人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