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陆野应道,脚步没停,已经走到了省厅大院的停车场。
“记住,陆野。” 秦卫国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刘某已经服刑四年多,突然被提审二十年的旧案,心理防线肯定会很顽固。审讯时不要急,先从他的故意伤害案切入,找到他的性格弱点,再慢慢绕到 1999 年的案子上。我们要的不是他一时的口供,是铁证如山的认罪,是能钉死他的证据链!”
“是!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陆野立刻拨通周洪斌的电话:“立刻回办公室,带 1999 灭门案的全套案卷,还有刘某 2019 年故意伤害案的材料,十分钟后在大院门口集合,去第三监狱!”
又给孙启明打:“联系省第三监狱狱政科,说我们是省厅重案处,要提审罪犯刘某,让他们提前准备提讯室,把刘某的服刑表现记录调出来,重点看他有没有暴力违规记录,近期有没有家属会见!”
十分钟后,周洪斌背着沉甸甸的案卷包跑过来,额头上的汗还在往下滴:“陆处,案卷都齐了,dNA 报告我打印了三份,一份给监狱,一份审讯时用,一份留底。还有刘某的户籍底册、清河县刘家庄的地图,都带上了。”
孙启明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监狱那边回话了,提讯室已经备好,有录音录像设备,刘某近期表现稳定,没有违规,上个月他妹妹来看过他,送了些生活用品。”
陆野点点头,打开警车后备厢,把案卷包放进去。阳光正烈,晒得车身发烫,他拉开车门,一股热浪涌进来,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 二十年的路都走过来了,最后这八十公里,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警车发动,沿着环城高速向北疾驰。周洪斌坐在副驾驶,翻着刘某的故意伤害案卷:“陆处,你看这里,刘某当年伤人后没跑,被抓后也没狡辩,直接认了罪,说明他要么是破罐破摔,要么是心里藏着更怕被翻出来的事。”
孙启明在后排补充:“他服刑四年多,一直没申请减刑,也没找律师申诉,这不太正常。一般犯人都会争取减刑,他这样反而像是在刻意低调,怕引起注意。”
陆野握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的路:“不管他是哪种,我们都有 dNA 铁证。审讯时先不提灭门案,就问他 2019 年伤人的事,看他怎么说,再慢慢把话题引到 1999 年的青山市,引到陈明远家。”
他从口袋里掏出陈萌萌的照片,放在仪表盘上。照片里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怀里的布娃娃已经有些旧了,却被抱得紧紧的。陆野看了一眼,又把照片收起来 —— 等审讯结束,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那位母亲,让她知道,她等了二十年的正义,终于要来了。
警车驶过青山市地界时,陆野接到了郑明的电话:“陆处,我又把刘某的 dNA 和现场烟头的分型比对了一遍,这次用了毛细管电泳,结果还是一致,连甲基化水平都对得上,绝对是同一个人!”
“谢谢。” 陆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省第三监狱在北口市郊区的山脚下,远远就能看到高大的围墙和铁丝网。警车在大门外停下,狱警核对了提讯证和证件,又用金属探测器检查了案卷包,才放行进去。提讯室在监狱办公区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惨白的灯挂在天花板上,桌子是厚重的铁皮材质,椅子固定在地面上。
“刘某五分钟后到。” 狱警说完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陆野坐在桌子后面,整理着面前的案卷,周洪斌负责录音录像,孙启明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笔,准备记录。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陆野抬起头,看向门口 —— 二十年的迷雾,终于要在这一刻,被彻底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