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石上字(2 / 2)

林羽(耳尖微热,转身假装打磨刻痕):“胡说什么。”(却不自觉放慢了力道,刻刀在歪花瓣旁轻轻补了一笔,像只停在花瓣上的小蝴蝶)

灵儿(脸颊泛红,抓起一把浆糊往林羽手里塞):“快糊!等会儿太阳落山,浆糊该干了!”(指尖触到他手背时猛地缩回,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蝴蝶刻得丑死了。”

胖子(挠着头大笑):“哎?蝴蝶?在哪呢?我咋没看见?林羽你藏私了吧!快给我看看!”

老者(拐杖又敲了敲地面,意味深长):“藏着的才是好东西。当年那方歪牡丹帕子,可是陪他爹走了大江南北呢。”

林羽(手一顿,刻刀在石上划出细痕):“老人家别乱讲,我们这是……”(回头撞见灵儿望过来的眼神,突然卡壳)“……是为了让石碑更像样。”

灵儿(突然抢过他手里的刻刀):“我来补!”(低头专注地刻着,声音却发飘)“……这蝴蝶要刻成对的才好看。”

胖子(凑过去扒着石碑看):“成对的蝴蝶?那是不是该叫‘比翼蝶’?哎灵儿,你刻快点,我还等着用柴刀给你们当见证呢!”

老者(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嘴角噙着笑):“急什么。好东西要慢慢刻,像当年那样——”(忽然停住,拐杖轻点地面)“——等月亮爬上来,光洒在歪处,才看得出藏了多少心思。”

林羽(指尖的刻刀一顿,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利落,下颌线绷得很紧,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动,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短打,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隐约能看见几道浅疤——那是早年练刀时留下的):“别乱动,刻歪了又得磨掉重刻。”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耳尖却悄悄红了。

灵儿(扎着双丫髻,浅绿的布裙上沾了点浆糊印,显得有些俏皮。她凑过去时,发间的银铃轻轻作响,鼻尖小巧挺翘,此刻正微微皱着,盯着刻刀下的石面。脸颊因专注泛起薄红,像抹了层桃花粉):“我才不会刻歪。”说着,指尖的刻刀稳稳落下,在蝴蝶翅膀上添了道弧线,瞬间让那只蝶像是要从石上飞出来似的。

胖子(身材壮实,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络腮胡扎得像丛野草。他穿着件粗布褐衣,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结实的小臂,青筋鼓鼓的。脖子上挂着串野猪牙项链,每颗牙都被摩挲得发亮):“哎哎!这翅膀得刻得再大点儿!要我说,得像雄鹰的翅膀那样,一振就能飞!”

老者(穿着件灰布长衫,虽然有些陈旧,但浆洗得很干净。头发花白,用根木簪挽在脑后,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似的,却丝毫不显老态。尤其那双眼睛,亮得像秋夜的星,扫过两人时带着温和的笑意):“蝴蝶哪能跟雄鹰比。这蝶啊,得藏着点劲儿,像灵儿这样,看着软乎乎的,实则——”(故意顿住,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

林羽(突然抬头,正好撞上灵儿望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他迅速转回头,耳根红得更厉害,手里的刻刀却更稳了):“别听他的,蝴蝶就该这样。”

灵儿(嘴角弯起,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声音软得像):“就是!林羽哥刻得正好。”说着,偷偷往他手边推了推装浆糊的小碗,眼里的光比石上的蝶还亮。

老者(看着这一幕,突然哈哈大笑,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想当年,她娘也总这样帮他爹扶着刻刀——”

“爷爷!”灵儿羞得拽了把老者的衣袖,双丫髻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像在替她抗议。

胖子(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哎?她娘?灵儿你还有娘?我咋从没听你说过——”话没说完就被灵儿瞪了回去,他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又凑到石碑前:“那蝴蝶肚子是不是该刻圆点?像个小元宝似的,多吉利!”

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石碑上的蝴蝶在余晖里仿佛真的振了振翅膀。林羽的刻刀、灵儿的指尖、胖子的憨笑、老者的拐杖声,混着远处的蝉鸣,像首没谱的小调,在晚风里轻轻荡着。

夕阳把天边染成蜜色,流云被镀上金边,慢悠悠地飘。山脚下的稻田泛着金浪,风一吹,稻穗就齐刷刷地弯下腰,沙沙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哼歌。不远处的小溪潺潺流着,阳光透过枝叶洒在水面,碎成一片晃动的星子。

林羽(指尖的刻刀在石上游走,石屑簌簌落在脚边的青草里,草叶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凉丝丝的):“差不多了。”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珠滚落到下颌,滴在石碑旁的野菊上,花瓣颤了颤,抖落一串水珠。

灵儿(蹲在溪边洗手,倒影被水流揉碎,她掬起一捧水泼向林羽,水花溅在他卷起的袖口上):“看你热的!”银铃般的笑声混着溪水声,惊飞了停在柳树上的麻雀,扑棱棱掠过头顶,带起几片柳叶。

胖子(扛着锄头从田埂走来,裤脚沾着泥点,路过石碑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进溪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灵儿的裙摆):“刻完了没?俺娘喊回家吃饭了!”粗嗓门震得柳叶簌簌落,飘在林羽的刻刀上。

老者(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摇着蒲扇,扇出的风带着槐花香,吹得灵儿的双丫髻歪到了一边):“急啥,让娃们多玩会儿。”他眼尾的皱纹里盛着夕阳,看向石碑的目光软得像团棉花,“当年她娘就爱坐在这棵槐树下,看他爹刻碑。”

林羽(忽然停手,望着石碑上振翅的蝴蝶,又看了眼溪边甩着水珠的灵儿,耳尖悄悄红了。风吹过稻田,稻穗的影子在他背上晃啊晃,像谁在轻轻拍他的肩):“好了。”

灵儿(跑过来,裙摆扫过草地,带起一阵蒲公英的绒毛):“我看看!”指尖刚触到石碑,就被烫了似的缩回来——石面还带着日光的温度,蝴蝶的翅膀仿佛真的在发烫。

溪水里的碎金渐渐暗下去,天边的蜜色褪成了淡紫。远处的村庄亮起第一盏灯,像颗刚被点亮的星子,慢悠悠地浮在暮色里。老者的蒲扇慢了下来,胖子的脚步声消失在田埂尽头,只有石碑上的蝴蝶,还沾着最后一点夕阳的暖,在渐浓的暮色里,像要随时飞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