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跃出后窗,就听见屋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撞破了墙壁。回头望去,只见无数团幽蓝光丝正从门缝、墙洞涌进屋里,在火海中扭曲翻腾,发出刺耳的嘶鸣,仿佛在疯狂寻找着什么。
“它们好像在找这些东西……”灵儿握紧了手里的铁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紧盯着那些疯狂的光丝。
林羽背着老者,脚步不停,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找的是残片和玉佩。”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暖意,“看来,这三样东西,就是它们的克星。”
老者趴在林羽背上,忽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微弱却清晰:“去……迷雾谷深处……那里有……另一半残片……”
迷雾谷?林羽心头一震,那是他父亲失踪的地方。
风雪又开始下了,大片的雪花飘落,将三人的脚印迅速掩埋。身后的安全屋在火光与蓝光的交织中渐渐坍塌,而前方的迷雾谷,正笼罩在更深的暮色里,像一头等待猎物的巨兽,吞噬着最后一点天光。
另一半残片会在迷雾谷吗?父亲的失踪,是否也与这些光丝有关?前路的迷雾中,又藏着怎样的危险?
“哐当——”
木盒震颤的声响像钝齿磨过骨头,刺耳得让林羽后颈发紧。他按住盒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眉峰拧成个疙瘩——这纹路竟在动,像活物的血管在皮下搏动。喉间发紧,他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沉声道:“这纹路……像是活的。”
话音未落,盒盖“弹”地掀开,黑雾裹挟着腥冷的气息窜出的瞬间,林羽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他拽着灵儿往后急退,手臂肌肉绷紧如铁——这东西的气息,和爷爷日记里画的蚀影一模一样!
灵儿被拽得踉跄半步,随即站稳,目光如炬扫过那团翻滚的兽影,手飞快探入怀中:“是蚀影!《破妄录》里提过,怕光!”指尖触到锦袍微凉的缎面时,她眼尾亮起星火般的急切,“林羽,锦袍!”
胖子举着断闩冲上来,横肉抖得像筛糠,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却透着慌:“娘的偷袭老子!看爷爷不砸烂你这黑雾团子!”断闩撞上兽影的刹那,他“嘶”地抽冷气,肥脸皱成包子,“操!还带腐蚀的?这比村口王二家的恶犬还难缠——老子的闩都要被啃出洞了!”林羽瞥他一眼,见他虽骂得凶,举闩的手却没松,心里那点紧绷忽然软了半分。
老者被灵儿扶着,咳得背弓成虾米,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灵儿衣袖,指节白得要嵌进布料里。好不容易喘匀气,嘶哑的声音里裹着后怕,却又透着股豁出去的决绝:“是……蚀影……当年你爹……就是栽在这东西手上……”话音碎在剧咳里,鲜红的血珠溅在灵儿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瞪着那团黑雾,眼里翻涌着林羽从未见过的疯狂——像要把这蚀影生吞活剥,替谁报仇似的。
林羽反手抽刀的动作快如闪电,刀身映着兽影的绿光,冷得像冰。他下颌线绷得死紧,心里那股火“噌”地窜起来——爷爷的笔记里说蚀影阴狠,专挑活人魂魄啃噬,今日撞见,果然不是善茬!可越是难缠,他握刀的手越稳,低喝声里带着股狠劲:“难缠也得缠!”
刀刃劈开黑雾的刹那,他眉峰皱得更紧——这玩意儿竟能自行愈合!刚要再劈,就听灵儿拔高声音,手里展开的深蓝色锦袍泛着银云纹的微光,她眼角眉梢都亮着急切的光:“用锦袍!书上说‘光克影,锦覆妄’!”
林羽扯过锦袍的瞬间,果然见黑雾猛地退缩,像见了猫的耗子。他嘴角勾起抹厉色,心里冷笑——再凶的东西,总有克星。可这笑意没挂稳,就被老者突然的动作惊得一僵。
老者竟挣脱灵儿的手,踉跄着扑向黑雾,枯瘦的身躯像片随时会碎的落叶。林羽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他看见老者颤抖着摸出个油布包,扯开时露出半块梅花玉佩,与自己怀里的正好拼成整朵寒梅。
“你娘……留的……另一半……”老者声音微弱却清晰,猛地将玉佩往林羽手里一塞,自己却像块巨石般挡在前面,“别伤着……孩子……”
“爹!”林羽喉咙发紧,锦袍“啪”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将两块玉佩往残片上按——“咔”的一声,残片与玉佩合二为一,刺目的白光骤然爆发!黑雾在光中凄厉惨叫,瞬间消散。
老者软软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渍迅速晕染开来。他望着林羽手里的完整玉佩,嘴角艰难地扯出抹笑,眼角皱纹堆成沟壑:“你爹……当年……也是这么……护着你的……”
灵儿扑过去按住他流血的胸口,指尖发颤,声音带着哭腔却强撑着镇定:“老爷爷撑住!我们这就找大夫!你不能睡!”
胖子蹲下身,用袖子胡乱擦着老者脸上的血污,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声音此刻发闷,带着哽咽:“您别睡啊……刚说一半的故事还没讲完呢……胖爷我还等着听您说当年怎么追我娘的……”
林羽握着合璧的玉佩,指腹传来玉面温润的暖意,眼眶却烫得厉害。他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暮色,心里那团火混着酸涩烧得厉害——爷爷的日记,父亲的牺牲,老者此刻的模样……迷雾谷的答案,他必须找到。
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爹,我们回家。迷雾谷的答案,我一定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