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不是大队长拦住她,她真的已经冲过去了。
“堂妹,你……你……怎么能……”宋如梦话都说不清楚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
宋大伯痛的用手捂住伤口,额头上满是冷汗。他也想骂宋月影,可惜他说不出话,只能不断地吸气吐气。
痛死他了,真是痛死他了。
看他用手捂住伤口,宋月影说:“光是捂住伤口没用,我帮你倒水,你搓洗伤口,尽可能的把伤口洗的干净些。”
洗……洗伤口?伤口还需要洗吗?过来看热闹的众人听了宋月影的话,齐齐傻眼。
王木香和宋如梦也傻眼了,她们也没听说过伤口需要洗。
王茜茜毕竟是下乡知青,比乡下人懂的要多些。她说:“宋大夫说的对,伤口要清洗干净了才能上药。”
“我表姨的媳妇在医院里当护士,她跟我说过,不管是什么伤,伤的有多严重,治疗的第一步都是清洗伤口。”
“因为伤口上有脏污,容易滋生细菌,必须要洗干净才能上药。如果没有清洗干净,上了药也很容易感染。”
“大伯小腿上的伤口这么长,这么深,不洗干净是很容易感染的。”
说完,王茜茜还催促宋大伯,“宋大伯,你快点搓洗伤口啊!等会儿水壶里的水倒完了,你的伤口没洗干净,就麻烦了。”
顾不得痛,宋大伯赶忙搓洗着自己的伤口。
众人可能不信宋月影的话,但大家都信王茜茜的话。王茜茜是下乡来的知青,是城里人,是知识分子,懂的比他们多。
宋月影诧异的看王茜茜一眼,心说,这姑娘是个好苗子啊!
其实吧!她直接把水倒宋大伯伤口上冲洗,就是不想碰宋大伯的伤口。
看冲洗的差不多了,宋大伯的伤口也被洗的发白,血也流的慢些。宋月影把水壶还给大队长,然后拿过王茜茜手里的小药箱。
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才找到一瓶白色的药粉,凑到鼻尖闻了闻,是治伤的药。
打开瓶盖,把白色药粉均匀的撒在宋大伯伤口上。瓶子放回小小药箱里,宋月影又拿出一根针和一截塑胶线。
问王茜茜,“小王知青,你会缝衣服吧?”
王茜茜一愣,虽然不知道宋大夫这个时候问她会不会缝衣服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点头说:“会,我会缝衣服。”
“很好。”宋月影把手里的针和线递到王茜茜面前。
“给……给我针线做什么?”王茜茜眨巴着眼睛问道。
“自然是给宋大伯的伤口缝合了。”宋月影回道,“他伤口割的太长,太深,光是撒药粉是没办法愈合的。”
她的话一落下,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抽气声。
听了宋月影的话,王茜茜脸都白了,她连忙摆着手说:“不行,不行的,我不会缝合伤口,真的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宋月影一脸真诚的看着王茜茜,鼓励她说:“不用怕,也不用担心自己做不好。”
“你若是真做不好,我再接替你不迟。”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王茜茜还不懂宋月影的意思,那她就是个十足的傻子,何况,她不但不是傻子,还很聪明。
宋大夫这是要教她医学知识,让她成为一名医生啊!
看热闹的人中有脑子转得快的,也明白了宋月影的意思。看着宋月影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若是……若是……
更有那脑子活法的,直接走到宋大伯面前蹲下,“宋大夫,小王知青她胆子小,不敢给宋大伯缝合伤口。”
“我胆子大,我来吧。”
说完,她双眼期待的看着宋月影,并伸出双手,等着她把针和线放自己手上。
“不用了。”宋月影淡声拒绝,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依旧看着王茜茜,等着她的回答。
之后又有几个人向宋月影毛遂自荐,都被她干脆的拒绝了。
“你们都走开,受伤的人是我爹,我来给他缝合伤口。”宋如梦把那脑子活法的人提起来,用力推开。
她也回过味儿来,宋月影让王茜茜给自己爹缝合伤口是要教王茜茜医术。能学到医术的机会,她说什么都不会让给别人。
这时候,众人也反明白了宋月影的意思,她这是要收徒弟了。
宋月影是村医,她收徒弟,不就是要把自己的医术教人。一时间,大家的心里都有了计较,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你们……你们……”宋大伯痛的不行,看到有人争抢着给他缝合伤口,不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只想骂娘。
他痛的要死,这些人还在这里争抢着给他缝合伤口。最让他痛心疾首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加入其中。
完全不顾他这个爹痛的快死了。
还有这个小王知青,拒绝也不拒绝的彻底,让宋月影一直等着她。
最最最最可恨的还是宋月影,她给他缝合不就行了,非要让别人来。还让这些人以为可以学到医术,争抢着要给他缝合。
是故意想让他痛死吧!
这时,王爱民走了过来,他蹲在王茜茜面前,双眸温柔的看着她,“茜茜,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宋大夫。”
“不必担心什么,也不必有负担,更不用觉得会得罪谁。只要是你选择的,我都支持你,并且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完王爱民的话,王茜茜像是一下子想通了。她双手接过宋月影手里的针和线,慎重的保证,“我可以的。”
“好,咱们开始。”半点废话也没有,宋月影挪到对面去,让王茜茜接替她的位置。
然后她说,王茜茜动手。
王爱民站起身,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一个语气平静的指挥,一个满脸紧张,却十足认真的执行。
两人的配合说不出多默契,但都很认真。
看着自己的妻子这么认真的学习,王爱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知道自己妻子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医生,如果不是……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妻子有机会学医,他为她高兴。
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将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