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在他的“威压”领域之内，一切物质与精神，都将被赋予“沉重”的定义！
一只蚂蚁都该重如磐石！一杯茶水都该凝如山岳！
那人怎么可能还动得了？
硬撑！
一定是某种护身的秘宝！
重楼瞬间得出了结论。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新人，仗着一件宝物，就敢挑衅泰山府的威严！
可笑至极！
“本座看你能撑到几时！”
重楼神念再动，脸上浮现出残忍的快意！
“威压——十重山！”
轰隆隆！
无形的空间中，仿佛有十座巍峨巨山凭空生成，层层叠叠，向着书山石塔镇压而下！
这是他的杀招之一！
凡书城内的空间开始发出呻吟，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痕，在城市上空不断生灭。
跪在地上的护书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七窍中流出黑色的神魂之血。
重楼的视线，死死锁定着塔顶。
他要亲眼看着那个狂徒，被碾成齑粉！
塔顶。
凌霄将温热的茶杯凑到嘴边。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已经压到头顶的“十重山”。
他只是对着杯中轻轻吹了一口气，将浮在最上面的茶叶，吹到一边。
呼。
一口最普通的气。
但就在这口气吹出的瞬间，一股带着万物凋零，生命枯败意味的法则之力，顺着凌霄的动作，飘散而出。
它没有去对抗那十重山。
它像一个幽灵，一个刺客，悄无声息地攀附上了重楼用来施法的法则丝线，然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逆流而上！
“什么东西？！”
城门外，正全力施为的重楼，神魂深处猛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紧接着。
一股无法形容的虚弱感与枯败感，毫无征兆地从他本源最深处涌出！
他感觉自己那山岳般厚重的神魂，像是被白蚁蛀空的堤坝，精气在疯狂地流逝！
他全力催动的“威压”言律，其力量输出，竟凭空削弱了三成！
那镇压在凡书城上空的十重无形山岳，也随之剧烈晃动，甚至开始变得虚幻！
“不……不可能！”
重楼大惊失色，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骇然。
他的力量，他的法则，怎么会突然流逝？
这是什么手段？
诅咒？还是某种他闻所未闻的道伤？
他疯狂探查自身，却找不到任何异常。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正面的碾压，更让他心胆俱寒！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准备再次催动力量。
就在这时。
塔顶之上，凌霄饮下了一口茶。
随即，他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审判的口吻，对着虚空，吐出了两个字。
“交易。”
嗡——！
一股比重楼的“威压”更加蛮横的法则之力，瞬间笼罩全场！
它强行在重楼那“威压”概念，与凌霄脚边一块最普通石子的“重量”概念之间，画上了一个等号！
强制性的等价交换！
刹那间。
重楼那足以镇杀神王的十重山法则之力，瞬间被剥离了其“威压”的内核，被强行置换成了一块石头的物理重量。
那十座无形巨山，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重楼本人，只觉得与自己神魂相连的力量被凭空抽干！
一股毁天灭地的反噬之力，轰然回灌！
“噗——！”
重楼再也站立不住，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出去数十丈，半空中喷出一道凄厉的血箭。
他重重砸在地上，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
败得体无完肤。
他的骄傲与自信，在刚才那短短几个呼吸间，被彻底击碎。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座凡书城上空的沉重感消失无踪，阳光重新洒落。
重楼挣扎着抬头，看向那座高高在上的石塔，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的身影。
一道淡漠的嗓音，如同神明的天宪，从塔顶飘落。
“茶凉了。”
“回去告诉你主子，我等他来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