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金丝织就的奏折表面，有一下，没一下地，不轻不重地敲击着。
笃。
笃。
笃。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精准地砸在承天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一下，又一下。
就在凌沧的笑容即将绷不住的时候。
凌霄做了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举动。
他随手一拂。
那卷凝聚了神朝七成旧勋贵族心血与阴谋，重如山岳的金色奏折，就这样被他轻飘飘地扫到了御案一角。
滚落在地。
如同扔一件无人问津的垃圾。
“朕，对你们的‘万全之策’，不感兴趣。”
凌霄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这份平淡，此刻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侮辱性！
轰！
死寂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满堂哗然！
“什么？！”
凌沧脸上的矜持笑容，彻底碎裂，僵在脸上。
“陛下！您……您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敢置信。
“您连看都不看一眼？！您这是在戏耍我等吗？！戏耍整个神朝的肱骨栋梁吗？！”
“戏耍你们？”
凌霄终于笑了。
平天冠的十二道旒珠轻轻晃动，却再也遮不住他眼神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讥讽与蔑视。
“你们，也配？”
短短三个字，如三座太古神山，轰然砸下！
“朕今天，也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礼物？！
给我们？！
凌沧等人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们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自己精心编排的剧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撕得粉碎，事情好像变得不受他们控制了。
或者说，原本就不被他们控制。
“说的再直白一点……”
凌霄敲击的手指依旧，说话的声音也依旧。
“朕今天，是来审批尔等的。”
“不是来听你们，放屁的！”
轰——！
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如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凌霄！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脾气最火爆的安乐侯终于反应了过来，通红着脸，指着帝座上的凌霄怒声咆哮。
“我等，皆为神朝宗室元老，开国功勋之后！对神朝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凭什么审判我们？！”
“凭什么？”
凌霄冷笑，那笑声让大殿的温度都骤降了十几度。
“就凭，朕是不朽神朝的当代神帝！”
“就凭，你们这些所谓的‘肱骨之臣’，背地里干的那些足以让你们神魂俱灭一万次的龌龊事！”
他猛地一拍帝座的龙首扶手！
“来人！”
“给朕的这些‘忠臣们’，把证据，都给朕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