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星港风轻落照斜,旧友相逢话桑麻。
舷边曾系凌云志,杯底犹沉战地沙。
白发闲谈年少事,苍颜笑指鬓边花。
余生最是寻常好,一盏星茶伴晚霞。
初夏的星港总带着海腥味的风。林骁坐在“老锚”茶馆的临窗位置,看着远处星舰起降的流光,手里转着个磨得发亮的核桃——那是苏毅骁去年从“陨星带”捡来的,说是陨石结晶,盘久了能映出星图。
“还是老样子,喝不惯新出的营养液。”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林骁抬头,见阿澈拄着根合金拐杖走进来,他的左腿在当年碎星带的战役中换成了机械义肢,走起路来带着轻微的“咔嗒”声。
“你倒是舍得从维修站挪窝。”林骁笑着起身,帮他拉开椅子。阿澈如今是暗影世界最大的星舰维修厂老板,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喊“林骁哥”的少年,两鬓也染了霜。
“念安丫头发了通缉令,说再不来陪你喝茶,就拆了我的维修站。”阿澈坐下,接过林骁递来的星露茶,猛灌了一大口,“还是这老味道实在,那些花里胡哨的营养液,哪有星蓝花瓣泡的茶润喉。”
窗外,一队穿着校服的孩子笑着跑过,胸前别着小小的星蓝花徽章——那是暗影世界新推行的“守护者纪念章”,图案正是林骁当年的能量剑与苏约的星蓝花交织的模样。
“看他们,就想起咱们年轻时。”阿澈指着孩子们的背影,“那时候你带着我们冲蚀能者的母舰,念安才这么点大,抱着星蓝花幼苗喊‘加油’。”他用手比划着,眼里泛起光。
林骁笑了。他也想起那场景,硝烟弥漫的舰桥里,小念安把幼苗举得高高的,星蓝花瓣落了她一身,像披了件绿莹莹的铠甲。那时总觉得胜利遥遥无期,如今倒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谈。
“苏约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阿澈问。
“在家给星蓝花换盆。”林骁往他杯里续茶,“她说今年的新土掺了星核粉末,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阿澈“嗤”了一声:“还是那么较真。当年在能量舱,就她非要把星蓝花摆成八卦阵,说能增强净化效果,结果还真成了。”
两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茶馆老板端来两碟点心,是用星蓝花瓣做的酥饼,热气腾腾的,混着茶香漫开来。
“说真的,”阿澈忽然放下茶杯,眼神郑重起来,“上个月去检修界域之门的封印,看到上面刻的名字,突然就想哭。那么多人没等到和平,咱们能坐在这里喝茶,得替他们多看看。”
林骁点头。他想起那些在战役中牺牲的战友,想起守界者祭坛上那些模糊的名字,想起苏毅骁意识被侵蚀时痛苦的眼神。所谓和平,从不是轻轻松松得来的,是无数人把黑暗挡在身前,才换来身后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