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战立马于水寨废墟之前,看着士兵们肃清残敌,收缴战利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如既往的冰冷与疲惫。
“将军,缴获船只二十余艘,粮秣、军械若干。匪众大部被歼,少数溃散入山林。”孙久山前来禀报,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吴战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北方。连续拔除四颗钉子,通往辽东城道路上的障碍,已清扫大半,但高句丽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拆毁水坝,恢复河道,无外带走的物资全部装船,留一百兄弟看守,等待后方来人,如遇危险随时会掉船只,物资绝不能留!”
等一切忙完吴战再次下令:“全军……连夜出发,目标——狼啸谷。”
他没有留给敌人,也没有留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
风暴,仍在继续。
鹰嘴涧的火焰尚未完全熄灭,黑色的铁流已再次没入沉沉的夜幕。连续的高强度奔袭,让这支队伍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疲惫刻在每一张脸上,但眼神却愈发锐利如狼。沿着崎岖的山道向狼啸谷方向疾驰,除了马蹄裹布的低沉闷响和偶尔战马的响鼻,队伍再无其他声息。
吴战伏在马背上,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狼啸谷,据陈久提前哨探回报,并非单一匪巢,而是一处地形复杂的山谷盆地,内部盘踞着多股势力,互相倾轧又互为犄角,总数可能近千。
更棘手的是,山谷入口狭窄,内部通道错综复杂,犹如迷宫,易守难攻。若像之前那般强袭或奇袭,难度极大,且极易陷入缠斗,徒耗时间和兵力。
就在队伍沉默前行时,前方黑暗中,一骑如飞而至,正是负责前出哨探的陈久。他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神色,压低声音急促禀报:
“队长,情况有变,狼啸谷方向有异动!谷内多处升起联络烟火,似在紧急集结,并且……我们擒获了一名从谷中派出的信使,从其身上搜出书信,是送往百里外高句丽一处军镇的求援信。信中言及我军连破数寨,兵锋直指狼啸谷,请求速派援军,前后夹击,将我军……歼灭于谷外!”
孙久山、刘超等人闻言,脸色皆是一沉。
敌人竟然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行动,并且开始集结,甚至向外求援,一旦援军抵达,他们这一千孤军深入的精骑,将陷入绝境!
“信使还说了什么?”吴战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信使骨头很硬,但……属下用了些手段。”陈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透露,谷内各股势力已被一个叫‘秃鹫’的悍匪暂时统合,打算利用狼啸谷复杂地形,节节抵抗,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他们……似乎料定我们会急于进谷清剿。”
急于进谷……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吴战眼中寒光一闪,嘴角竟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一个‘秃鹫’,他想当猎人,布下陷阱等我们钻。”
“队长,那我们……”孙久山面露忧色。若不入谷,则无法完成清剿任务;若入谷,则正中敌人下怀。
“他将我们视为急于咬饵的鱼。”吴战缓缓道,“那我们就做一条……连饵带钩,甚至持竿者一起吞下的恶鲨!”
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吴战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将领,语速快而清晰:
“计划变更!我们不进狼啸谷!”
“不进谷?”众人皆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