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守不住了!我们从密道走吧!”崔振带着几名伤痕累累的亲兵,护着崔弘度,且战且退,向碉楼后方一处隐秘的储藏室退去。那里有一条通往坞外山林的小型密道,是崔家最后的保命手段。
“走?”崔弘度惨笑一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敌人,看着那些昔日对他唯唯诺诺、此刻却刀兵相向的“盟友”,心知大势已去。即便逃出去,失去基业的他,在盖苏文那里又能有什么好下场?恐怕真成了毫无价值的弃子。
就在他心神激荡,步伐稍滞的瞬间——
“咻!”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盔甲的缝隙,正中其肋下。
崔弘度闷哼一声,剧痛袭来,脚步一个踉跄。
“保护坞主!”崔振目眦欲裂,挥刀格开砍来的兵刃。
然而,缺口已开,更多的叛军和内应涌了上来,刀枪并举……
当吴战亲自率领一队精锐,根据内应信号,从被打开的西侧小门突入坞堡,一路肃清残敌,冲到核心碉楼区域时,战斗已接近尾声。
火光下,只见崔弘度倒在血泊之中,身中数创,已然气绝,双目圆睁,望着被烟火熏黑的夜空,充满了不甘与绝望。其子崔振及少数死忠,也皆力战而亡。
王、李、赵等几家家主,以及一些反正的守军头目,见到吴战,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讨好。
“吴将军!崔弘度冥顽不灵,抗拒天兵,已伏诛!我等愿率黑石坞全体,归顺大唐,听候陛下发落!”赵家主作为率先发难者,抢着说道。
吴战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释然。他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深明大义,拨乱反正,保全了阖坞生灵,此功,本将会如实禀报陛下。现在,立刻肃清残敌,安抚百姓,打开坞门,迎接王师!”
“谨遵将军号令!”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照亮黑石坞那布满战斗痕迹的墙体时,沉重的坞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被缓缓推开。
尉迟恭、程名振率领唐军主力,列着严整的队形,浩浩荡荡开入坞堡。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只有道路两旁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降众,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