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墙底部,隐约有一个不大的凹陷,被垂下的藤蔓半遮半掩。
“像是个排水口。”曾经盗墓的“地老鼠”陈石判断道,“这种大城,一定有排雨水的暗渠。”
吴战解下工兵铲,轻轻抚过铲面:“就从那里进去。”
如何渡过护城河,成了摆在幽影小队面前的第一道鬼门关。
“做筏子时间不够,潜水温度太低…”张文喃喃自语,额角渗出冷汗。
吴战却用工兵铲在地上画了起来:“大元帅给我们的期限是明早卯时,现在刚过戌时,我们还有时间。”他的铲尖在泥土上划出清晰的线条,“护城河是活水,必然有进有出。进水口在西北,出水口在东南。我们逆流找上去,找到进水口。”
这个决定大胆而冒险,逆流而上意味着要绕行更远的距离,而在敌境夜行,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陷阱。
但没有人质疑,十几道身影再次没入黑暗,沿着护城河岸向上游潜行。吴战走在最前,工兵铲时而探路,时而标记,在复杂的地形中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一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进水口——那是一条从山上引下的水渠,宽约一丈,用石板砌成,水流在此汇入护城河。水渠上方,恰好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可以提供掩护。
“从此处潜入。”吴战用工兵铲敲了敲渠壁,发出沉闷的回响,“石壁湿滑,需要凿踏脚处。”
“我来。”刘超接过工兵铲,选择了一个水流较缓的位置,开始在石壁上凿击。他下铲的角度极其刁钻,每一铲都落在石缝处,既不发出太大响声,又能有效地凿出可供攀附的凹槽。
这就是工兵铲的妙用——既是工具,也是兵器,更是攀爬的辅助。在幽州边军时,吴战就曾凭借这把奇门兵器,带领部下攀上过被认为不可逾越的悬崖。
一炷香后,十个踏脚处凿好了。小队依次潜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沿着石壁缓缓向前。水流没至胸口,每一步都要对抗水流的冲击。吴战咬紧牙关,将工兵铲插在背后,双手紧紧抓住石壁上凿出的凹陷。
对岸突然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石壁,只留口鼻露在外面。
“听说唐军来了三万?”一个年轻的声音问。
“怕什么?咱们盖牟城固若金汤,唐军来多少都是送死。”另一个粗豪的声音回答,“泉将军说了,守上一个月,天气热了,唐军自己就退兵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水中的十人却心中凛然——守军士气高昂,果然早有准备。
继续前行约百步,水渠转入地下,进入一条石砌的隧道。这里漆黑一片,唯有水声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
“点火折。”吴战低声道。
微弱的光亮起,照亮了这条古老的引水渠。石壁上长满青苔,空气潮湿而沉闷。
“看前面!”宋涛突然压低声音惊呼。
前方不远处的渠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铁栅栏——那是防止敌人从此处潜入的防护措施。
铁栅栏用儿臂粗的铁条焊接而成,深深嵌入石壁,看上去坚不可摧。
“让我来。”孙久山上前检查,却摇了摇头,“焊接得很结实,没有大型工具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