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洞之中,火焰跳跃不定,将一人一虫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仿佛古老的皮影戏。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尘土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远古的微弱威压。
金色尸鳖,或者说,自称为“金煌”的异虫,其甲壳在火光下流转着更为深邃的光泽,它似乎很享受这份温暖,六足微微舒展,那双复眼映照着跳动的火苗,竟显出一种人性化的复杂情绪——警惕、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吴战盘膝坐在火堆对面,看似平静,体内灵力却暗自流转,尤其是右手手臂处,那片紧贴皮肤的逆鳞,传来一阵阵不易察觉的灼热与悸动。
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静静地看着金煌,等待它开口。与这等能口吐人言的异虫打交道,主动权看似在自己,实则每一步都需谨慎。
金煌的触须轻轻颤动,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细微声音,但出口的却是清晰的人言,带着一种古老的腔调:“人族修士,你的火焰……很奇特。并非凡火,亦非纯粹的真元之火,其中蕴含着一丝……暴烈而尊贵的气息。若非这一丝气息,本王即便受困于此,也不会轻易与你交谈。”
吴战心中一动,对方果然感应到了火麒麟精血带来的特质。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机缘巧合所得的一点火系天赋罢了。倒是你,身为尸鳖之身,竟能开启灵智,口吐人言,更令人惊讶。”
“尸鳖?”金煌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不屑,“那些浑浑噩噩、只知吞噬死气的低等虫豸,也配与本王相提并论?吾乃‘噬魂金甲’,上古异种,以阴煞死气与残魂为食,本该是翱翔于幽冥与现世缝隙的存在。若非千年前一场大变,遭奸人所害,被禁锢于此地,借这阴穴苟延残喘,又岂会与这些行尸走肉般的同类为伍?”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与傲然,仿佛在诉说一段尘封的辉煌历史。
吴战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心中却飞快思索。噬魂金甲?上古异种?这些信息与他所知大相径庭,但对方的气息和灵智确实非同一般,不似作伪。
“此地阴气浓郁,死物丛生,对你而言,应是修炼宝地才对。”吴战试探道。
“宝地?”金煌冷笑,“若是自由之身,此地确是温床。但你可感知到,这坑洞之下,暗藏禁制?本王神魂受制,无法远离这核心区域,如同被囚禁的囚徒,只能驱使那些低等尸鳖外出觅食,维持生机。千年时光,枯燥得足以让任何灵智发狂。”
吴战悄然将一丝神识探入地下,果然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坚韧异常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在坑洞深处,与金煌的气息隐隐相连。
他心中信了几分。
“那你为何选择与我沟通?就因为我的火焰?”
“是,也不全是。”金煌的触须指向吴战,“你的火焰,能克制阴煞,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让我感到畏惧,又渴望亲近的气息。那并非你主动散发的火气,而是更深层的东西……一种……龙威?不,不完全像,更加暴戾,更加古老……”
它的复眼死死盯住吴战的右手,那里正是逆鳞所在。吴战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将右手微微缩回袖中。这虫子感知太过敏锐了!
“你想说什么?”吴战语气平静,但体内灵力已悄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