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埋伏的唐军万箭齐发。
高丽人却举起特制冰盾,箭矢难伤。眼看就要突破防线,李世民突然现身台顶,手中举着火把。
“泉将军!”他声音穿透夜空,“可知此台真正秘密?”
泉盖苏文勒马:“将死之人,故弄玄虚!”
李世民火把指向台基某处:“宇文恺真正埋藏的,不是兵器,是——”
话未说完,整个擂鼓台区地动山摇!台基裂开巨缝,涌出的不是蒸汽,而是黑色粘稠的液体!
“是石油!”宇文拓惊呼,“家父竟找到了石油河!”
泉盖苏文眼中闪过贪婪:“天助我也!”令部下急取石油。
然而黑液遇空气即燃,瞬间火海滔天!高丽军惨叫着化为火人,战马惊奔践踏。
混乱中,李世民与泉盖苏文的目光隔空相撞。两个王者同时策马冲向对方!
剑戟交鸣的刹那,滦州城内突然爆起连绵巨响——四大城楼下的炸药被提前引爆了!
冲击波将两人震落马下。李世民挣扎起身,看见泉盖苏文被亲卫拖入地道。他欲追,却呕出大口黑血。
“陛下!”程咬金扶住他,“城...城破了!”
但见滦州城墙如积木般坍塌,露出城内地狱般的景象:火焰吞噬了一切,百姓与军士在火海中哀嚎。
李世民推开搀扶,一步步走向火海。所过之处,火焰竟自动分开——寒毒已让他周身散发极寒。
他在废墟中看见那个献计的老农,尸体紧抱着孙儿的半截身躯。看见唐军敢死队员的残肢,仍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最终停在城主府前。
这里已成焦土,唯有一面唐旗孤零零插在废墟上——是王二狗最后插下的旗帜。
皇帝伸手抚旗,旗杆上还沾着凝固的血肉。他缓缓跪倒,白发垂落焦土。
“朕赢了...”声音沙哑如碎瓷,“也输了...”
滦州焦土上,唐军正在清理废墟,幸存者不足十一,多已形同枯槁。
李世民高烧不退,寒毒与火毒在他体内交战。医官束手无策,只能用人参吊命。
第三日晨,皇帝突然清醒,要求沐浴更衣。他换上最隆重的朝服,命人抬至残存的城楼遗址。
“设坛。”他吩咐,“朕要祭天。”
香案设于焦土之上。李世民亲手点燃三炷香,却迟迟不拜。
“拿刀来。”他突然说。
程咬金奉上匕首。皇帝挽起衣袖,露出狰狞的暗金纹路,朝自己左臂狠狠划下!
黑血喷涌,落入祭坛前的铜盆。众将惊呼中,李世民以血代墨,在准备好的白绢上奋笔疾书。
《罪己诏》。
他写东征劳民伤财,写战略失误,写治军不严...最后写道:“滦州之殇,罪在朕躬。焚城裂土,枉为仁君。”
写罢,他将血诏抛入风中:“传抄天下,使万民知朕之过。”
全军跪地痛哭。李世民却望向幸存百姓:“朕已知尔等受高丽胁迫,不得已而助敌。所有罪责,朕一力承担。”
他下令:免滦州三代赋税;阵亡者皆入忠烈祠;生还者每户发百金安家。
最后走到王二狗的衣冠冢前,亲手埋下自己的天子剑:“此剑饮血过多,当永镇此地,警醒后世。”
归营时,寒毒再次发作。医官说陛下可能熬不过今夜。
深夜,李世民突然召宇文拓:“先生可知寒毒真正解法?”
老人垂泪:“臣翻遍典籍,只找到一法:需至亲之心血为引...但太子远在长安...”
皇帝微笑:“朕有更好的药引。”他取出个小瓷瓶,“这是泉盖苏文撤退时落下的——解药。”
众人大喜。李世民却道:“但只够一人份。朕已决定,给宇文先生用。”
不顾反对,他亲自为宇文拓灌下解药,老人剧痛后吐出口黑血,肩上暗纹果然消退。
“陛下为何...”宇文拓老泪纵横。
“先生活着,比朕有用。”李世民气息微弱,“东征需要你这样的智者...太平盛世更需要...”
他忽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已呈冰渣状:“朕死后,秘不发丧。假借朕名继续东征,待克平壤再...”
话音戛然而止。皇帝的手垂落榻边,瞳孔逐渐涣散。
营外突然狂风大作,吹熄所有灯烛,黑暗中,亲卫听见皇帝最后呢喃:
“水...龙兴渠的水声...”
当晨曦再现时,李世民竟奇迹般苏醒,虽然虚弱,但寒毒明显退去了!
“是天意!”全军欢腾。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真相——昨夜他听见了一个疯老妪的歌声:“真龙血,解百毒...真龙泪,洗千秋...”
原来解药就是他的眼泪与血汗,泉苏文的“解药”才是真正的毒药!
李世民走出营帐,望向开始融化的龙兴渠。春水冲开薄冰,带着血与火的记忆奔向远方。
他忽然下令:“重修滦州,不就原址。另择高地建新城,名曰:抚顺。”
又命人取来纸笔,亲书“以杀止杀,非仁者所为”八字,刻碑立于焦土中央。
碑成之日,迁往新城的百姓路过旧址,纷纷掷土于碑下。渐成高冢。
李世民最后看了眼这座鲜血凝成的巨冢,转身东望。
前方,还有更漫长的征途,但经此一劫,真龙已然蜕变。
寒毒留下的暗金纹路,在他转身时没入衣领,如隐藏的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