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红强忍着不适,一动不动。这老家伙,把她当牲口检查呢!
老者检查完,对张瑶点点头:“底子还行,就是有点营养不良,照顾得不用心。”他的声音苍老却有力。
张瑶脸上依旧带笑,语气却恭敬了些:“许老您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刚来不久,还在调养阶段。”
“嗯。”许老沉吟片刻,“眼神里还有点野性,没完全磨掉。这个价,可以考虑。”
他又看了段新红一眼,那眼神深邃,像是能看透她所有不堪的过去。段新红心里发毛,赶紧低下头。
许老没有立刻决定,背着手去看其他“藏品”了。
段新红心惊肉跳,赶紧又扯布条跟老陈汇报:“来个厉害老头,好像懂行!说我野性未驯!”
老陈那边回扯得有点急,意思是:“危险!这种人目的性强!”
段新红心里更没底了。
一下午就在这种提心吊胆中过去。被各种目光审视,被各种标准评估,段新红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放在放大镜下,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成了别人衡量价值的筹码。
她看到对面那个跑步轮上的哥们儿被一个健身教练模样的人买走了,价格似乎不低。城堡里的“公主”被一个穿着洛丽塔裙装的富婆预订了,说明天来取货。还有那个之前撞墙的,好像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被管理员粗暴地拖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凶多吉少。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像货架上的商品,等待被挑选,被贴上价格,然后属于某个“主人”,开启另一段未知的、大概率不会太好的囚禁生涯。
傍晚,客人都走了。大厅里恢复安静。段新红瘫在角落里,感觉精神上比干了一天苦力还累。这种被人当成物件打量、评判的感觉,太恶心了。
她看着头顶冰冷的灯光,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她不仅失去了自由,连作为“人”的基本定义都被剥夺了。她是一件商品,编号b区-17,状态稳定,有待出售。
老陈那边传来极轻微的布条扯动,节奏很缓,像是在安慰她。
段新红没回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些客人挑剔的评论,张瑶精准的推销话术,还有那个许老深邃的目光。
她到底值多少钱?她的“野性”是加分项还是减分项?下一个买走她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像无数只小虫子,在她心里钻来钻去。
原来,明码标价,等待被未知的命运挑选,比单纯的囚禁,更让人感到屈辱和恐惧。她宁愿回到李卫国那个黑暗的木头盒子,至少,那里的恨意是明确的,是针对她这个“人”的。
而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