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走!我在这里!段新红在心里疯狂呐喊,身体因为激动和绝望剧烈颤抖起来。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像疯了一样,用头去撞盒子的内壁,发出“咚、咚、咚”的闷响。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咦?什么声音?”女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段新红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好像是桌子底下?老鼠吧?这屋子脏的……”男人不以为意。
“快走吧,救护车等着呢!”
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钥匙转动锁门的声音。
一切,重新归于死寂。
希望的火苗被一脚踩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段新红瘫软在黑暗里,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大口喘着气,眼泪混合着额头撞出的血,流进嘴里,又咸又腥。她离自由曾经那么近,仅仅隔着一层木头板子……却又眼睁睁看着它溜走。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比一直待在绝望里更让人难以承受。
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李卫国被抬走了,邻居也走了。她又是一个人了。被遗忘在这个角落里,和灰尘、以及可能存在的“老鼠”作伴。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个小时,可能一整天。饥饿和干渴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意识又开始模糊。这次,连走马灯都懒得放了,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白噪音。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房门那边又传来了响动!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的心脏条件反射地抽动了一下,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激动。是邻居又回来了?还是……李卫国的什么“家里人”?虽然那男人说他没家人了。
脚步声在房间里走动,这次只有一个人,脚步很随意。
“啧啧,这老李头,家底还挺厚?看着都是些老物件啊。”一个有点油滑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陌生,不是之前的邻居。
段新红心里一紧。这人是谁?
那人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抽屉被拉开,柜门被碰响。
“这破盒子看着倒有点年头,檀木的?”脚步声朝着桌子走来。段新红能感觉到一只大手拿起了木盒,轻轻掂了掂。灰尘从缝隙里落进来,呛得她想咳嗽。
“锁着呢?里面装的啥宝贝?”男人嘀咕着,试图打开盒子,但盖子纹丝不动。“嘿,还挺结实。算了,一起打包带走,说不定能卖几个钱。”
段新红感觉自己被拿了起来,然后被扔进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周围碰撞着其他硬物,震得她头晕眼花。接着,是胶带撕拉的声音,纸箱被封上的沉闷感,光线彻底消失。
她被装进了箱子!和一堆李卫国的“破烂”一起!
纸箱被搬动,颠簸着。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下楼,在被移动。外面传来车流声,人声,这些久违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声音,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慌。
她要被带到哪里去?这个陌生男人是谁?旧货市场?废品站?还是什么更可怕的地方?
未知的恐惧取代了被囚禁的绝望,像一只新的、更冰冷的爪子,攫住了她的心脏。刚刚燃起过希望,然后被无情抛弃,现在又坠入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境地……
段新红蜷缩在黑暗的纸箱里,听着外面模糊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喧嚣,感觉自己像一粒被随手扫进簸箕的灰尘,命运的轨迹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飘向一个吉凶未卜的远方。
李卫国的囚笼消失了,但一个更大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囚笼,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