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淬火(2 / 2)

陈默看着手中这柄凝聚了自己汗水、意志和对力量全新理解的匕首,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锻造了一件武器,更是完成了一次对自身力量认知的淬炼。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带着疲惫,却更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满足。他将匕首递给岩锤长老。

岩锤长老接过匕首,布满老茧的手指缓缓抚过冰冷的刃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力量特性,以及那股初生却异常坚韧的“器魂”雏形。他那张布满火燎疤痕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之色,甚至带着一丝惊叹。

“好!好一个‘熔心’!”岩锤长老的声音洪亮,如同金铁交鸣,在峡谷中回荡,“火纹为锋,沉渊为骨!熔地火之烈,凝大荒之沉!虽形简朴,意蕴已生!小子,你…很好!”他看向陈默的目光,不再是考校,而是如同看着一块未经雕琢却潜力无穷的稀世矿藏。“这柄匕首,配得上‘熔心’之名!它承载了你今日熔炉炼心之意!”

他将匕首递还给陈默,沉声道:“收好它。这是我磐石之垒铸炼谷走出的兵刃!更是你今日在此地,以汗与力叩开锻造之道的见证!”

陈默郑重地接过“熔心”,入手冰凉沉重,却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方才锤击时的炽热与力量残留。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多谢岩锤长老指点。”陈默躬身行礼,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一场锻造,收获远超预期。

“哈哈,谢什么!老头子今天看得痛快!”岩锤长老难得地大笑起来,声震熔谷,“以后有空,随时来!老头子这里别的没有,火够旺,锤够重!够你小子折腾!” 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力道沉猛,差点把刚耗尽体力的陈默拍个趔趄。

阿穆这才欢呼一声跑过来,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默手中的“熔心”,想摸又不敢摸。“陈默大哥!你好厉害!岩锤爷爷都夸你了!” 她比陈默自己还要兴奋。

石魁和石砺也走了过来,看向陈默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和亲近。石魁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小子,力气不错!锤法还有点意思!下次试试我的大家伙?” 他拍了拍自己那柄门板似的巨锤。石砺则比较含蓄,点点头:“对材料特性和火候的把握,很有天赋。若想学符文引导,可来找我。”

一种融入感,在铸炼谷灼热的空气中悄然滋生。

离开铸炼谷,返回堡垒上层区域时,陈默才发现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堡垒内部悬挂的、镶嵌着火元晶的照明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通风孔洞透入的最后天光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氛围。

然而,堡垒内的气氛却与这宁静的黄昏截然不同,反而充满了异样的喧嚣和活力!空气中弥漫着比平时更加浓郁的烤肉香气、一种用特殊植物酿造的、带着清冽果香和淡淡酒气的饮料味道,以及…一种节庆般的喜悦躁动。

“啊!今天是‘砺骨日’!”阿穆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绽放出比熔岩湖还要灿烂的笑容,“难怪这么热闹!陈默大哥,快!我们快去中央广场!”

“砺骨日?”陈默有些疑惑,被阿穆拉着,快步穿过石屋间的巷道。

“是我们磐石之垒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阿穆一边小跑,一边兴奋地解释,“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部落的先祖们就是在一个如同今天这样的黄昏,于大荒绝境中,以不屈的意志和磐石般的筋骨,硬生生从一头洪荒巨兽的骸骨中开辟出了最初的生存之地!所以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要祭祀先祖,更要‘砺骨’!打磨筋骨,磨砺意志,庆祝我们像磐石一样坚韧地生存下来!”

当陈默和阿穆赶到中央广场——也就是清晨战士们演练撼地桩的地方时,这里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广场中央,巨大的篝火堆已经点燃,用的是富含油脂的“燃骨木”,火焰升腾起数丈高,金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驱散了堡垒深处的昏暗,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红彤彤的。篝火周围,架设着十几个巨大的烤架,上面串烤着整只的、体型堪比小牛的“岩甲地龙兽”,表皮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弥漫全场。石花婶婶和一群健妇们围着烤架忙碌,大声吆喝着,用特制的长柄石刷涂抹着香料和油脂。

旁边,十几个巨大的石臼一字排开。一群半大的孩子和健壮的妇人正兴高采烈地用沉重的石杵捣着蒸熟的地薯、甜根块茎和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制作着香甜的地薯泥和果酱。还有人在熬煮着大锅大锅的、加入了肉干、野菜和珍贵菌类的浓汤,热气腾腾。

更外围,则是一些临时的“娱乐”场地。一群精壮的汉子正在进行着最原始的角力比赛,两人一组,赤裸上身,互相抓住对方的肩膀或腰带,如同抵角的公牛般角力,肌肉贲张,吼声震天,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另一边,则是投掷石锁的比赛,沉重的黑石锁被抛起数丈高,再稳稳接住,比拼力量和技巧。

孩子们在人群中兴奋地穿梭嬉闹,手里拿着用兽骨或木头削成的简陋武器模型,模仿着战士们的动作。老人们则三五成群地坐在石凳上,捧着木碗,啜饮着那种清冽的果酒,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和平和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