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锤长老不远处,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发亮如精铁的青年,正挥舞着一柄比他本人还高的巨型锻锤,捶打着一块通体暗紫、不断迸发出细碎电火花的奇异金属。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沉闷如雷的巨响和耀眼的电火花,沉重的锻锤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汗水如同瀑布般从他身上淌下,尚未落地就被高温蒸发。他是石嵬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以力量着称的石魁。
另一侧,一个身形相对瘦削、眼神却异常专注锐利的青年,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刻刀,在一块已经初步成型的暗金色臂甲上,铭刻着极其细微、繁复的纹路。他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指尖萦绕着极其凝练的土黄色灵力,随着刻刀的移动,一丝丝精纯的灵力被注入纹路之中,使那臂甲散发出越来越强的能量波动。他是石垣长老的弟子石砺,擅长符文铭刻与灵力引导。
阿穆拉着陈默,放轻脚步,走到距离岩锤长老稍远一些、温度相对“温和”的地方停下,不敢打扰。
“岩锤爷爷在‘熔心’,这是他每天清晨的功课,”阿穆小声对陈默解释,眼中满是敬畏,“他说,只有真正感受地火的脉动和愤怒,才能锻造出有灵魂的器物。”
陈默默默点头,心中震撼。这种将自身置于极端环境、以肉身感悟天地伟力的方式,充满了野蛮而强大的智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岩锤长老并非单纯地在承受高温,他的精神意志,正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那奔腾的岩浆河中,捕捉着地火最核心、最狂暴也最本源的力量韵律!
不知过了多久,岩浆河中一个巨大的气泡轰然炸开,掀起一片炽白的浪花。就在这浪花腾起的瞬间,岩锤长老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没有老年人的浑浊,反而如同两团跳动的熔岩核心,燃烧着纯粹而狂热的火焰!
他长身而起,发出一声低沉却仿佛能穿透岩浆轰鸣的长啸。啸声中,他一步踏出,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一座最大的、炉膛直接连通着下方岩浆河的熔炉旁。炉火呈现出令人心悸的白炽色。
“石魁!雷纹紫铜,火候!”岩锤长老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师父!已达‘雷火交织’之境!”石魁立刻停下手上的活计,恭敬回应,同时飞快地从旁边一个特制的石匣中,夹出一块被烧得通体透亮、内部仿佛有无数紫色电蛇狂舞的金属锭,其温度之高,让周围的空气都剧烈扭曲。
岩锤长老看也不看,布满老茧的大手凌空一抓,那块沉重的雷纹紫铜锭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取,稳稳地飞入熔炉最炽烈的核心区域!白炽的火焰瞬间将其吞没,发出滋滋的爆响,紫色的电光在火焰中疯狂闪烁。
“石砺!‘不动山岳’符文阵列,准备!”
“阵列已就绪,岩锤长老!”石砺立刻放下手中的刻刀,拿起一支粗大的、闪烁着土黄色灵光的符笔,神情无比凝重。
岩锤长老不再言语。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如同风箱般鼓起,整个铸炼谷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这一吸抽走了一瞬!下一刻,他猛地抄起旁边一柄通体黝黑、非金非石、造型古朴沉重的巨锤!那巨锤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锤头隐隐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起!!”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炉膛内,那块被烧至极限的雷纹紫铜锭,在岩锤长老强大精神念力的牵引下,如同一条咆哮的紫色雷龙,猛地窜出炉膛,带着刺目的光芒和毁灭性的高温,稳稳地落在了旁边巨大的、同样被烧得通红的玄铁砧台之上!
“铛——!!!”
岩锤长老动了!他的动作不再是昨日在火工坊看到的技巧与韵律,而是化繁为简,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宣泄!那柄沉重的巨锤被他抡圆了砸下,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暗红色的残影!锤头砸在通红的雷纹紫铜锭上,发出的不是清脆的金铁交鸣,而是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能震碎心魄的巨响!如同天神的战鼓在峡谷中擂动!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砧台连同下方的岩石平台都猛地一震!无数细小的电蛇从金属锭中炸裂四溅,发出噼啪的爆鸣!被锤击的部位瞬间变形、延展,内部的杂质和多余的火行灵力被这纯粹到极致的力量硬生生震散、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