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仿佛置身于一条由无数黑色岩石构成的、缓缓流淌的地下河流之中!这条“石河”宽约数丈,河床是凝固的黑色岩层,而“河水”则是无数大小不一的黑色砾石、沙粒,在某种无形力量的驱动下,如同真正的流水般无声地向前奔涌、翻滚!石河两侧,是高耸入顶、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亘古沧桑气息的巨大黑色岩壁。岩壁上布满了风蚀的痕迹和奇异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古老图腾纹路。
担架就悬浮在这流淌的“石河”之上约三尺之处,被一层凝实的土黄色光罩包裹着,隔绝了下方的砾石摩擦和上方偶尔坠落的碎石。光罩散发着温和而厚重的大地气息,正是这光罩的力量在持续滋养、稳定着陈默濒临崩溃的躯体。
“这是……地脉暗河?” 陈默用尽力气,嘶哑地问道。他能感觉到,这流淌的石河并非真正的河水,其中蕴含着极其精纯、却又带着荒古罡煞特有狂暴因子的土行灵气。
“正是。” 石老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豪,“此乃我地脉遗族赖以生存、通行的‘荒古流沙道’。唯有身负大地亲和血脉、或持有信物者,方能引动流沙,借其地脉之力快速穿行于大荒地底深处,外人极难察觉追踪。我们此刻,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磐石之垒’。”
陈默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石老身后。
在流淌的黑色石河前方,还有数道身影。他们同样身着粗陋的兽皮或石甲,身材高大魁梧,皮肤呈现出长期风吹日晒的古铜色或岩石般的灰黑色泽,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他们的气息沉稳厚重,大多在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之间,此刻正警惕地注视着“河道”的前方和两侧岩壁,手中紧握着沉重的石斧、石矛或缠绕着土黄色光芒的木杖。这些显然都是石老部落的遗族战士。
当陈默的目光扫过他们时,这些战士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他们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敬畏,如同仰望神只;有好奇,如同看待未知的奇珍;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忧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与恐惧!仿佛他不是一个需要救治的伤者,而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恐怖源头!
陈默心中一沉。这些遗族战士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恐怕比想象的更复杂。他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们,将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那枚融合了源眼核心一丝本源的玄元鉴碎片。
碎片依旧在胸口位置,散发着温润的暗金光芒,如同第二颗微弱跳动的心脏。它的形态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分,表面流转的符文也更加玄奥深邃。它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下方“荒古流沙道”中精纯的土行灵气和微弱的荒古罡煞,转化为一种温养修复的秩序之力,缓慢地修复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濒临破碎的金丹。但同时,陈默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碎片内部,那股浩瀚磅礴、属于源眼核心的本源力量,如同蛰伏的太古凶兽,只是被碎片本身的秩序之力勉强束缚着,并未完全与他融合。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石老……” 陈默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凝重,“影牙和黑石堡……”
“命主放心!” 石老立刻明白他的担忧,沉声道,“影牙那无面鬼执事已魂飞魄散,黑石堡的赤魇也被您借圣鉴之力彻底焚灭!他们留在源台的血肉残骸,都已被流沙吞噬,抹去了一切痕迹。短时间内,影牙和黑石堡绝难追踪到我们!至于源眼所在……圣鉴初鸣,秩序重启,源眼已自发隐匿,非命主亲至或持有核心碎片者,根本无法寻得其门径!”
听到两个强敌已死,陈默心中稍安。但石老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自己最后时刻借圣鉴之力灭杀强敌——却让他毫无印象。那段记忆完全被剧痛和濒死的黑暗所吞噬。
“部落……磐石之垒……” 陈默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的,磐石之垒。” 石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暖和深深的疲惫,“那是我们‘磐石部’世代守护的家园,依托一处古老的地脉节点而建,受大地庇护。回到那里,借助部族祭坛和地脉甘霖的力量,定能助命主稳固伤势,梳理体内力量!”
陈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默默忍受着身体修复带来的新一轮剧痛,感受着玄元鉴碎片那温润却带着巨大隐患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流淌的黑色石河仿佛没有尽头,在寂静的地底穿行了不知多久。
突然!
轰!轰!轰!
前方“河道”两侧的巨大黑色岩壁,毫无征兆地猛烈震动起来!无数磨盘大小的坚硬岩石如同暴雨般轰然砸落!更可怕的是,这些坠落的岩石并非无序,它们在某种阴冷力量的牵引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颗颗燃烧着惨绿色魂火的巨大流星,带着刺耳的尖啸和腐蚀生机的恶毒气息,铺天盖地般朝着石河中央的担架光罩砸来!
“敌袭!是影牙的蚀魂岩爆!” 前方开路的遗族战士发出惊怒的咆哮!他们反应极快,瞬间结阵,厚重的土黄色光芒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在队伍前方形成一面巨大的岩石盾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