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芽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消失的墨长老原先站立的地方,隐约猜到了什么,小脸上满是担忧,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敢再问,小跑着跟了上去。
问道学院深处,离火殿所在区域的核心——熔火之心。
这里并非殿宇,而是一片被庞大阵法拘禁、悬浮于地火熔湖之上的巨大平台。平台通体由赤红色的火纹晶岩铸造,灼热的高温扭曲着空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气息和精纯狂暴的火行灵气。平台中央,矗立着九根需数人合抱的巨大赤铜柱,柱身缠绕着岩浆般流动的符文,不断汲取着下方熔湖的炽热能量,汇聚于平台中心那座由整块“焚天曜石”雕琢而成的赤红莲台之上。
此刻,莲台上盘坐的身影,正是离火殿主,赤焚天。
他身形高大魁梧,穿着一身仿佛由流动岩浆织就的赤红长袍,袍子上金色的火焰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一头赤红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火焰。他面容刚毅,线条深刻如斧凿,双眉如赤色火焰凝聚,此刻紧紧蹙起,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使得他周身本就炽烈霸道的威压更添了几分火山欲爆的暴戾。
莲台下方,数名身着离火殿核心弟子服饰、气息皆在筑基期的修士垂手肃立,个个面色凝重,大气不敢出。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废物!一群废物!” 赤焚天低沉的声音如同地火在岩层下滚动,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烧灵魂的怒意,“林风被擒,镇魂狱深锁,尔等竟连一丝确切的消息都探听不出!那墨老鬼的‘镇魂锁’是铁打的?还是你们的心,早已被星枢院的寒气冻成了渣滓?!”
一名为首的筑基后期弟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额角冷汗涔涔:“殿主息怒!执法堂此次由‘寒戟’罗睺亲自坐镇,看守镇魂狱的更是其麾下最精锐的‘镇狱卫’,守备森严,密不透风。我等…我等实在难以靠近。而且…而且星枢院那边似乎启动了某种干扰秘法,所有传讯玉符一旦靠近镇魂狱范围,立刻失效…”
“借口!” 赤焚天猛地睁开双眼,赤红的瞳孔如同两轮缩小的太阳,喷薄出骇人的火光,“林风乃我离火殿倾注心血培养的种子!更是…更是关乎那件大事的关键一环!如今他被星枢院以勾结影牙之名拿下,若他扛不住镇魂狱的熬炼,吐出不该说的东西…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狂暴的怒意伴随着实质般的炽热威压轰然扩散,下方几名弟子顿时闷哼一声,脸色涨红,如同置身于熔炉之中,连呼吸都变得灼痛困难。
就在这时,莲台边缘,一个一直隐在赤红光影中、气息如同毒蛇般阴冷的干瘦老者,缓缓上前一步。他穿着离火殿长老的赤袍,但袍子颜色更深,近乎暗红,袖口绣着不起眼的扭曲蛇纹。他朝着赤焚天微微躬身,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殿主,怒则气躁,于事无补。罗睺那厮的‘镇狱卫’确实棘手,强攻探视,只会授人以柄,正中墨老鬼下怀。”
赤焚天赤红的眸子转向他,怒火稍敛,但其中的戾气丝毫未减:“阴烛长老,你有何良策?难道就任由我殿中俊杰,在那暗无天日的镇魂狱中任人鱼肉?那陈默小畜生…本座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提到陈默的名字,他身下的焚天曜石莲台都似乎亮了几分,温度骤升。
阴烛长老凹陷的眼窝中,两点幽绿的鬼火闪烁了一下,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强攻自不可取。但…若是以‘焚魂秘术’,借血脉为引,以心火为桥,或许…能绕过镇狱卫的感知,短暂地‘看’一眼狱中情形。只是…”
“焚魂秘术?” 赤焚天眉头一挑,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厉芒,“代价如何?”
“需施术者一滴精血,三成魂力为祭,且目标必须身负离火殿核心传承烙印。施术者事后必遭反噬,魂伤难愈,根基受损,修为倒退。” 阴烛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且此法凶险,若对方神魂被强大禁制守护,或施术者意志不坚,极易被禁制反噬,魂飞魄散。”
代价不可谓不惨重。莲台下的几名弟子闻言,脸色更是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