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七日,陈默足不出户,严格按照苏弥的吩咐,每日服用一滴海元凝露,其余时间,除了必要的休息,几乎全部沉浸在《问道初解》的研读之中。他将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反复咀嚼,结合自身经历去理解印证。关于引气、凝元的描述,让他对自己体内那暗金气旋的由来和隐患有了更深的认知;关于九大分院的介绍,让他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模糊的思考;森严的门规和贡献点制度,则让他明白了在此地生存的基本法则。
七日时间,在宁静的修炼与苦读中倏忽而过。
第七日清晨,最后一滴海元凝露服下。陈默盘膝坐于玉床之上,闭目内视。体内经脉的隐痛已彻底消失,变得坚韧通畅。丹田中那暗金色的气旋,虽然核心深处那被封印的混沌区域依旧如同深渊般沉寂,但气旋本身已凝实了许多,旋转稳定,散发出比之前更强大的吸力,自发地牵引着静室中虽然稀薄却极其纯净温和的灵气,缓缓纳入体内,补充着消耗。
根基已稳!
陈默睁开眼,眼中神光湛然,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力量感。虽然这力量在问道学院可能依旧微不足道,但对他而言,是从濒死深渊爬回人间的坚实一步。
他站起身,走到静室门口。心念一动,通过星枢令的感应,那扇温润的玉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外,是一条同样由温润玉石铺就的幽静小径。小径两旁,是精心打理过的灵植花圃,栽种着许多陈默从未见过的奇异花草,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花圃外围,则弥漫着薄薄的、流动的乳白色雾气,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开。抬头望去,不再是浩瀚星海,而是一片柔和明亮的“天光”,仿佛被一层巨大的、半透明的乳白色光罩笼罩。这里就是“静庐区”,独立于星枢院主体建筑群之外,如同悬浮于云端的静谧花园。
空气清新,灵气浓度虽然远不如星枢殿那般浓郁得化不开,却胜在精纯温和,非常适合他这种初愈之人吐纳适应。
陈默深深吸了一口这蕴含着草木清香的灵气,只觉得心旷神怡。他按照令牌地图的指引,沿着小径向前走去。
小径蜿蜒,连接着十几座样式统一、彼此间隔颇远的独立静室。环境清幽,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同样身着学院制式灰白色道袍的弟子,或在小径上缓步而行,似在沉思;或盘坐在花圃旁的石台上,闭目吐纳。每个人都显得安静而专注,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最多只是目光交汇时微微点头示意。
“看来都是需要静养或闭关的弟子。”陈默心中了然。这静庐区,果然如其名,是学院内一片难得的清净之地。
走了约莫一刻钟,穿过一道由垂落藤蔓构成的天然拱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熟悉的、悬浮于虚空之上的巨大回廊出现在眼前——星璇廊!只是此刻他所站的位置,是回廊的一个相对僻静的节点。廊外依旧是翻滚涌动的星云雾霭和下方深邃的虚空星辰。回廊上,身着各色道袍的弟子明显多了起来,或行色匆匆,或驻足交谈,或凭栏远眺,一派繁忙景象。
陈默踏上星璇廊那温凉坚实的星光地面,再次感受到那种脚踏银河的震撼。他按照令牌指引,汇入人流,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他一身灰白道袍,气息不过刚刚稳固在凝元初期,在回廊上行走的弟子中显得毫不起眼。大多数人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一个新入门的、气息平平的丁级弟子,在天才云集的问道学院,实在太过寻常。
然而,就在陈默经过一处回廊拐角,靠近一片映射着下方“离火殿”熊熊烈焰投影的区域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一丝灼热探究意味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过来。
这股意念的主人似乎技巧高超,并非直接窥视,更像是一种高维度的“扫描”和“标记”,寻常引气、凝元弟子根本无法察觉。但陈默不同!
他体内那被墨长老以星光符文重重封印的丹田深处,那沉寂的混沌区域,在这股外来意念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古井,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不是爆发,更像是一种被冒犯的、源自本能的排斥与……警告?
嗡!
陈默只觉得丹田微微一震,那暗金气旋的旋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毒蛇盯上的冰冷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爬上他的后颈!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