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十分钟!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撑过十分钟!拿到一万块!
蛮牛的拳头依旧沉重,但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这种毫无保留的狂暴输出,对他的体力消耗也是巨大的。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似乎对眼前这个沙包顽强的“韧性”感到恼火。
就在这时,陈默眼角的余光,如同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猛地瞥向观众席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面料考究的深灰色风衣的男人,正安静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他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英俊却带着刻骨的冷漠,眼神深邃如同寒潭。他的右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拇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古朴、色泽幽暗的青铜扳指。扳指表面似乎蚀刻着极其细微、难以辨认的纹路。
当陈默在蛮牛的狂暴攻击中又一次顽强地稳住身形、抬起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时,这个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沉睡的鹰隼发现了猎物!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穿透拳台的喧嚣,牢牢锁定了陈默!他的目光在陈默挨打时展现出的、远超其体型的恐怖抗击打能力,以及眼中那近乎野兽般的求生意志上停留了一瞬。
男人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声。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掠过一丝极淡、却极其玩味的探究光芒。
“铛——!”
一声刺耳的铃声响起,宣告十分钟结束!
蛮牛喘着粗气,停止了攻击,脸上带着一丝未能彻底摧毁对手的懊恼和不爽。陈默靠在铁链上,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口鼻溢血,视线因为充血和汗水有些模糊。但他还站着!
肥龙走上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计时器,对着麦克风宣布:“沙包,撑过十分钟。一万块!”他示意工作人员。
一个黑背心拿着一打崭新的百元大钞,走到陈默面前,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像打发乞丐一样塞进他手里。
钱!带着油墨味的、实实在在的一万块!陈默用沾满血污和汗水的手死死攥住。同时,另一个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油腻的纸袋,里面是两个冷掉的肉包子和一瓶廉价的矿泉水。
食物!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污,立刻抓起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冰冷的肉馅和面皮此刻如同珍馐美味,迅速缓解着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他一边咀嚼,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是那个风衣男人的方向。
男人依旧坐在那里,优雅地抿了一口酒,目光却如同附骨之蛆,从未离开过陈默。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丝。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他三两下吞掉包子,拧开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将剩下的一个包子和水塞进怀里,攥紧那三百块钱,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走下擂台。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谢绝了司机“再来一场”的“好意”,在肥龙冷漠的目光和观众们意犹未尽的嘘声中,快速走出了这个散发着血腥和铜臭味的仓库。冰冷的夜雨再次将他包围,却带来一种逃离魔窟般的解脱感。
他不敢停留,沿着废弃工厂区黑暗、泥泞的小路快步走着。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但胃里有了食物,手里有了钱,让他恢复了一丝力气和希望。他需要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势,然后想办法在剩下的两天内,再弄到至少七百块!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工厂区,拐入一条相对开阔的旧马路时,玉佩紧贴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示意味的震动!
同时,一股冰冷、粘稠、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恶意,毫无征兆地从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锁定了他!
陈默猛地停住脚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没有回头,但灵觉视野在高度警觉下骤然开启!身后,三道模糊但充满敌意的能量轮廓,正如同幽灵般从堆积的废弃集装箱后无声地显出身形,快速向他逼近!其中一道能量轮廓尤其阴沉,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感,远非普通打手可比!
不是为了钱!这股冰冷粘稠的恶意,带着一种明确的、毁灭性的目的!是那个风衣男人?还是…“影牙”的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