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慢动作,目光锐利地扫过手下翻动的金属垃圾堆。玉佩的震动时断时续。忽然,当他的手指触碰到一块巴掌大小、沾满黑绿色铜锈、形状不规则的青铜碎片时,那微弱的震动猛地清晰了一丝!一股极其微弱、近乎枯竭的奇异能量波动,如同干涸河床底最后一点湿润的泥泞,从碎片内部传递出来,与玉佩产生了一丝极其遥远的、同源般的微弱呼应!
陈默的心跳加速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这片冰凉的青铜碎片。
“小子!磨蹭什么!”老孙头沙哑的呵斥声从棚屋传来,“让你分类,不是让你淘宝!那堆破烂里还能有金子不成?!”
陈默一惊,瞬间冷静下来。他抬头,看到老孙头正站在棚屋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碎片。老头脸上没有任何发现宝贝的惊喜,只有浓浓的不耐烦和怀疑。
“老板,”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这块…看着像老铜,锈色还行,应该能多卖点?”他试探着问道。
老孙头嗤笑一声,走过来劈手夺过碎片,掂量了一下,又对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看,随手扔回那堆“杂碎”里,发出“哐当”一声。“屁的老铜!就是块厚点的破铜烂铁!锈得都酥了,熔了都嫌费火!赶紧干活!再磨蹭,晚饭都没了!”
陈默看着那块被随意丢弃的青铜碎片,等到老孙头转身之后,他迅速的把铜片塞进怀里,一股微弱的热力通过铜片传入全身,随即青铜片便冷去了下来。应该是能量已经耗尽,他不再多想,把青铜片重新丢弃在一边,低下头,继续在冰冷的金属垃圾中奋力翻捡、分类。左臂的钝痛和胃里的空虚感,如同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意志。
晚上九点半,一辆破旧的蓝色卡车摇摇晃晃地开进回收站,车厢里堆满了长短不一、锈迹斑斑的角铁。雨还在下。
陈默和老孙头开始卸货。沉重的角铁冰冷湿滑,每一根都超过百斤。陈默咬紧牙关,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尤其是丹田那微弱的暗金气旋,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的爆发力和耐力。每一次将沉重的角铁扛上肩头,左臂骨骼深处都传来清晰的摩擦感和刺痛。汗水混着雨水浸透了衣服,但他不敢停歇。两个馒头一碗菜汤,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就在卸货接近尾声时,卡车司机,一个满脸横肉、脖子挂着金链子的壮汉,叼着烟跳下车,跟老孙头结账。他瞥了一眼浑身湿透、喘着粗气、却依旧在咬牙搬运的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老孙头,你这新找的小工,看着单薄,力气倒是不小啊?”司机吐了个烟圈,语气随意地问。
老孙头一边数着钱,一边头也不抬:“哼,就是个要饭的,给口吃的就肯卖命。”
司机嘿嘿一笑,走到刚放下最后一根角铁、扶着膝盖剧烈喘息的陈默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小子,想不想再多赚点‘饭钱’?比这轻松点,来钱快。”
陈默警惕地抬起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什么活?”
“看你力气不错,挨揍的本事估计也有点。”司机指了指卡车驾驶室后面,“跟我去个地方,当个‘沙包’。撑过十分钟,给你一万!撑得越久,钱越多!怎么样?比你在这儿卸铁强多了吧?”他语气带着诱惑,眼神却像在评估牲口。
沙包?挨打换钱?陈默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正规拳赛,更像是地下赌场或者私人场所的“人肉沙包”赌斗!这种地方他送外卖时偶尔听同行提起过,在旧城区某些隐秘的角落存在,是给某些寻求刺激的有钱人取乐的场所,参与者多是走投无路或被逼无奈之人。风险极高,伤残甚至死亡都时有发生。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种地方产生交集。
一万!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绝望的黑暗。虽然他估计距离“门票”所需的数额还很远,但这无疑是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快、也是最大一笔“收入”!饥饿、寒冷、左臂的剧痛、以及三天后那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管饭吗?”陈默的声音干涩,问出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司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管!管饱!打赢了还有肉!”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力道很大,“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