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的手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护住耳朵,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就是对普通耳环!是疗养院方博士……不,是院方好心送的!我戴着它能想起……想起……”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脸上露出极其痛苦和混乱的神色,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
“想起什么?张姨?”周默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常。
“想起……老李……”张姨的声音如同梦呓,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我男人……他失踪那晚……就是戴着……戴着……”
“戴着什么?”林柚追问,同时悄悄打开了藏在口袋里的便携式脑波记录仪(老K用旧助听器改的)。
“戴着……”张姨的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陷入了某种被强制唤醒的、深埋的记忆漩涡,“……一顶灰色的鸭舌帽……他说……说出去买包酱油……就再也没回来……”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恐惧中。
就在这时,林柚口袋里的脑波记录仪突然发出极其尖锐的蜂鸣!屏幕上代表张姨脑电波的曲线瞬间飙升到危险的红区!与此同时,那对银耳环的水滴坠子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蓝光极快地闪烁了一下!
“耳环在激活!在强行抽取她的记忆峰值!”林柚失声叫道,“张姨!快把耳环摘下来!”
周默和陈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同时上前想帮忙。
“别碰我!”张姨猛地惊醒,如同受惊的母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脸上充满了被侵犯的狂怒和一种……诡异的偏执!“这是我的!是老李给我的念想!你们……你们和疗养院一样!都想害我!都想偷走我的记忆!滚!都给我滚!”
她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臂,将周默他们狠狠推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门内传来她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她被记忆困住了!而且耳环在强化这种痛苦!”林柚脸色煞白,看着记录仪上依旧剧烈波动的曲线,“方文山这个畜生!他不仅偷取记忆数据,还利用耳环反向刺激,强化佩戴者特定的痛苦记忆,制造精神创伤!这样就能源源不断地榨取高强度的负面情绪脑波!这是最‘优质’的养料!”
“老李失踪……”陈正眉头紧锁,职业本能让他抓住了关键,“张姨老伴?什么时候的事?有报案记录吗?”
周默立刻用手机查询内部系统(陈正提供了临时权限)。很快,一条尘封的失踪人口记录跳了出来:李卫国,男,退休钳工,于五年前的一个雨夜失踪。报案人:张秀芬(张姨)。失踪地点:离家仅三百米的社区便利店。失踪原因:据其妻称,出门买酱油未归。现场无打斗痕迹,监控(当时老旧)只拍到其进入便利店,未拍到离开。案件悬而未决。
“买酱油……”周默盯着屏幕上的记录,又回想张姨刚才痛苦呓语中重复的“买酱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五年前,雨夜,离家三百米的便利店……买包酱油需要多久?
“不对!”林柚突然指着脑波记录仪屏幕上刚刚截获的一段异常波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看!张姨回忆‘买酱油’这个指令点时的脑波!这波形……太规整了!不像自然回忆的波动,倒像是……被外部植入的、带有强制触发性质的指令回波!”
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迷雾!
周默和陈正瞬间明白了!
“老李的失踪……根本不是意外!”周默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他很可能是在那个雨夜,被蜂巢或疗养院早期行动盯上的目标!‘出去买酱油’这个记忆,根本就是被耳环或者类似设备强行植入张姨脑子里的催眠指令!用来掩盖他真实的去向和遭遇!而方文山,一直在利用这对耳环,反复刺激和强化这个虚假指令,既折磨张姨,又掩盖真相!”
“用篡改的记忆当枷锁,囚禁活人当电池……”陈正一拳狠狠砸在斑驳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丝,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方文山……老子要亲手扒了你这身人皮!”
地下室里,一直通过隐秘监听器听着这一切的秦瞳,缓缓抬起了头。污水干涸后留下的污迹还挂在他脸上,但他眼中那毁灭性的狂怒,此刻却沉淀成了一种更加冰冷、更加黑暗的东西。他看向手臂上那模糊的“hK-7”,又仿佛透过墙壁,看向疗养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实质的狞笑。
“方文山……”他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地下室里低低回荡,“你动我的‘锚点’……我就拆了你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