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过度钻研某个复杂的魔药原理而疲惫不堪,最终蜷缩在角落那张柔软的旧沙发上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耳边是羽毛笔尖稳定地划过羊皮纸时发出的、令人心安的沙沙声。
那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在批改永无止境的论文,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堵沉默而坚实的墙,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危险。
那一刻的静谧与安心,与此刻披风带来的感觉,微妙地重合了。
从禁林走出来的时候,冰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开始洒落,细密的雨丝在夜幕中织出一层朦胧的纱幕,维奥莱特想掏出魔杖,却发现自己的头上慢慢移来了一片阴云,她抬头一看。
只见三头犬路威庞大的身躯正飘浮在她上方的低空中,依旧沉浸在深沉的睡眠里。它的三个脑袋耷拉着,巨大的舌头偶尔从嘴角滑出,发出均匀而响亮的呼噜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
淅淅沥沥的雨丝不可避免地飘落下来,有几缕恰好飘进了它张开的嘴里。
睡梦中的路威似乎感觉到了这细微的湿润,中间那个鼻子无意识地抽动了两下,然后下意识地吧唧吧唧了嘴,仿佛在梦中品尝着咸淡。
它那如同小山坡一般的巨大身躯,此刻却成了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移动雨棚,刚好将跟在后面的她和斯内普教授挡得严严实实,一滴雨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她忍不住低下头,唇角无声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当所有教授依照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要求,各自为守护魔法石设下独具个人特色的关卡后,最终,这间临时设置的密室中央,只余下那面气派非凡的魔镜——厄里斯魔镜。
维奥莱特仍紧紧裹着那件宽大的黑色披风,仿佛它能隔绝一切窥探与不安。她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邓布利多校长将那枚鲜红如血、流转着无尽能量的魔法石,以一种近乎轻柔的姿态,放置于魔镜繁复的镜框结构之内。
宝石没入其中,仿佛水滴融入湖面,镜面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随即恢复了深不可测的平静。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面神秘的镜子吸引,首先注意到了镜子上方铭刻的一行古老文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她轻声念出,随即意识到这需要倒着读——“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我展现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一股难以抗拒的好奇与冲动驱使着她,她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站到了光洁的镜面跟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景象流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 ,邓布利多站在她的背后,看到厄里斯魔镜里的景象后,安抚的用手拍拍她的肩膀。
邓布利多那双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眸,正敏锐而温和地注视着她“这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愿望”
邓布利多望着镜子,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一大一小两匹纯洁的独角兽,正在一片洒满月光的林间空地上亲密地嬉戏、依偎。
大的那匹温柔地低下头,触碰着幼崽额前那个尚未长角的小鼓包,小的则快活地绕着母亲的腿跳跃,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珠光。
自从第一节炼金术试听课结束后,维奥沃特·加兰德在霍格沃茨几乎可谓是“一课成名”。
关于那堂课上疯狂的银脉藤、化作灰烬的独角兽鬃毛以及那台庞大神秘的黄铜机械的讨论,以惊人的速度在各个年级的学生中间流传开来,为她蒙上了一层既令人敬畏又充满危险诱惑的神秘面纱。
几天后,在大礼堂里,凯瑞迪一边用勺子享用着一大块香甜的苹果派,一边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拿不住勺子。
“哦,Vivi,亲爱的 你知道吗,”她好不容易止住一点笑声,眼睛里还闪着愉悦的泪花,“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私底下一直有个传统,他们会给所有课程和教授……呃,‘受欢迎’和‘可怕’程度做个排名。”
她舀起一大块派,语气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调侃:“而你的炼金术课,凭借仅仅一节课,就已经光荣地晋升为第二可怕的课程了!
维奥莱特正小口啜着南瓜汁,闻言挑了挑眉,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好奇:“第二?那第一是谁?”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凯瑞迪拖长了语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俏皮地、幅度极小地抬了抬下巴,示意维奥莱特看向席上的另一侧的角落。
只见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正独自坐在一边,周身仿佛自带一个无形的、生人勿近的冰冷力场。
他一身黑袍几乎与椅子的阴影融为一体,此刻正低着头,鹰钩鼻的轮廓在壁炉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更加锐利,手中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却似乎更像是一件用于隔绝打扰的道具,而非真正在阅读。
仅仅是安静地存在于那里,他就已然是所有学生心中无法逾越的、恐惧与压力的巅峰象征。
“看来,”维奥莱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却并无太多意外,“想要撼动斯内普教授的‘地位’,我还需要更‘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