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耆使者立刻站起:“贵国此举,是否意味着将交通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等小国,岂非任人宰割?”
旁边疏勒代表附和:“我们提议,由十国共同组建商会,自主管理运输事务,贵国可派员监督。”
李瑶听完,缓缓说道:“你们说得对。主权不容侵犯。但我们也要面对现实——北疆沙化加剧,今夏粮食减产已成定局。如果没有人运粮,再多的商会也救不了百姓。”
她挥手,一名文吏展开一幅地图。上面标注着各地区降水与作物生长情况。红色区域覆盖了焉耆全境和疏勒北部。
“你们可以继续讨论如何自治。”她说,“但在这期间,每一日都有人饿死。等你们谈出结果,恐怕连种粮的人都没了。”
厅内安静下来。
龟兹使者突然开口:“我国愿立即签署协议。”
焉耆与疏勒交换眼神,脸色难看。
当天夜里,疏勒使馆传来动静。一名随员匆匆出门,被守候在外的暗桩尾随至南街转角。那人进入一间茶肆,与一名戴斗笠的男子密谈不到一刻钟便离开。
李瑶得知后,下令释放假消息:大晟决定将首批铁路施工订单全部交给龟兹工匠团队,并在五日内启程赴境。
消息第三日传开。焉耆使者主动请求加急会谈。疏勒方面仍未表态。
第四日清晨,李瑶亲自前往疏勒使馆。她只带了两名文吏,未穿官服,手持一份文书。
馆内使臣正在焦躁踱步。见到她进来,神色戒备。
“我知道你们在等国内回复。”她说,“但我带来另一个选择。”
她将文书递上:“这是《龟兹-疏勒水利调解草案》。大晟愿意出资出技,修建分流渠,解决两国争端水源问题。工程由三方共管,成果共享。”
使臣愣住。“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你们怕的不是我们修路。”她看着对方,“是怕修完之后,你们被甩在后面。”
使臣低头不语。许久,他拿起笔,在备忘录上签下名字。
当晚,九国代表齐聚政事堂,签署合作文件。唯有焉耆仍持保留意见,但承诺三日内答复。
李瑶收下最后一份盟约,命人送往礼部备案。她回到值房,翻开《大晟国策》草案,取出机关图谱中的“跨境驿站建设模板”,轻轻压在纸页上方。
烛火跳了一下,映出她眼下的淡淡阴影。她没有抬头,只是伸手拨了拨灯芯,让光亮更稳一些。
窗外,洛阳城已沉入深夜。宫门方向仍有灯火流动,像是未停歇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