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塔醒来时脸色发青。他看见李毅站在面前,一句话没说,只摆出一副认命的样子。
“你说不说,都不影响结果。”李毅声音不高,“我们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现在唯一能选的,是活着出去,还是死在这里。”
乌尔塔闭着眼,一动不动。
李毅让人抬进一只箱子,里面全是他在边境往来时留下的文书底稿和笔迹样本。然后拿出一张空白火签,放在桌上。
“你只要照常写一次交接记录,明天还能走路出去。不写,就永远留在这里。”
乌尔塔终于睁眼。他盯着那张火签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拿笔。
李瑶在值房等到了天亮。
她收到两份回报:一是乌尔塔已完成虚假情报传递,信鸽已于凌晨放飞;二是西南各郡已按部署完成隐蔽布防,云阳仓周边暗哨全部到位。
她把最后一份公文归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凉了,她也没在意。
李毅回来时带来一个新情况。“乌尔塔交代,这次行动除了平西王提供路线图,还有两名西域商人参与出资。他们希望借机扰乱贸易秩序,打压大晟币值。”
李瑶放下茶杯。“又是西域人?”
“不是所有商人。”李毅说,“只是其中两家。他们不满我们限制技术输出,想通过破坏经济稳定来逼我们让步。”
“那就连根拔。”她站起身,“通知锦衣卫,查封这两家商号,冻结其境内资产。人先控制起来,等审清再说。”
李毅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又被她叫住。
“还有一件事。”她说,“让工部尽快赶制一批新型记账册,配发到各市舶司。以后所有外商交易必须使用统一账本,定期上报流水。”
“你是怕他们洗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天色微明,宫道上已有值守换班的士兵走过。
她关上窗,回到桌前。
“今天的风向不对。”她突然说。
李毅没接话。
“敌人以为我们在北边紧张,其实我们早把重心移到西南。他们的情报网已经落后一步。接下来每一步,都会踩进我们设的圈套。”
她翻开新的册子,开始记录今日待办事项。
第一条写着:确认云阳仓伏兵联络机制,确保信号畅通。
第二条:安排假溃兵路线,诱敌深入。
第三条:准备战后粮价调控预案。
她写完,抬头看向李毅。“你去睡一会儿。晚上还有事要做。”
李毅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李瑶独自留在值房,重新铺开地图。她的手指慢慢滑过西南边境线,最后停在一个叫白河渡的渡口上。
那里水流湍急,两岸陡峭,历来是走私通道。
她提笔圈住那个点,旁边写下两个字:盯死。
门外传来轻微响动,一名书记官进来更换文书盒。他放下新盒子,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她一人。
烛火跳了一下,映在墙上,像一道裂开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