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命令下达后,屋里安静下来。李毅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那块缴获的铜牌。铜牌上有磨损的纹路,像是长期佩戴留下的。他仔细看,发现背面刻着一个数字:七。
他记得,大雍禁军龙骧卫共有八个分队,第七队负责宫门夜巡。十年前就被裁撤了。
这个铜牌不该存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风停了,檐角挂着的灯笼微微晃动。宫道上没人走动,只有巡逻的火光缓缓移动。
他盯着那火光,忽然开口:“刚才审讯的人,有没有提过‘七队’这两个字?”
手下愣了一下:“还没回报。”
“去催。”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传来换岗的脚步声。一名探子回来,脸色凝重:“指挥使,那人说了两个字——‘七爷’。”
李毅握紧铜牌。
“继续问,七爷是谁。”
“已经派人去查崔府旧仆名单,看看有没有代号叫七爷的。”
“快些。”
他又坐回椅子,但没再闭眼。他知道,今晚不会太平。敌人计划被打乱,但他们还有人活着,还有路可走。
只要那个内应还在宫里,危险就没结束。
他低头看铜牌,拇指摩挲着那道数字。这东西不是信物,是身份。持有它的人,要么曾是七队成员,要么就是继承了这个位置。
而这样的人,不可能只藏在排水沟里送信。
他忽然想起李瑶那句“宫中有鬼”。她说的不是一句警告,是一个线索。
鬼不在外,在宫墙之内,在那些每天进出却无人注意的身影里。
他站起身,对亲卫道:“准备笔墨,我要写一份名单。”
“写什么名单?”
“所有近三个月内调入宫门值守的人员,全部列出来。尤其是由崔府推荐、或曾在旧军服役的。”
“马上办。”
纸笔送来,他提笔写下第一个名字。刚落笔,外面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锦衣卫冲进来:“指挥使!南门地牢那个犯人,突然咬舌自尽了!”
李毅笔尖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
他慢慢放下笔,站起身。
“尸体留下,不准动。其他人,封锁南门区域,所有人原地待命。另外,调工部匠人来,我要查地牢的通风口和送饭通道。”
“是!”
他站在桌前,看着那张被墨迹污染的纸。第一个名字只写了一半。
他没再坐下。
屋外,宫灯依旧亮着。西华门的火光静静燃烧,照不到偏殿门口的阴影。
李毅站在门框下,手按在刀柄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宫道尽头,那里有一盏灯刚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