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到子夜,中间隔了六个时辰。也就是说,外部攻击会先发动,内部再响应。这是典型的内外夹击布局。
她立刻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块铜牌。这是她特制的情报密令装置,只能由指定线人接收。
她在上面刻下命令:幽州、并州交界处五名探子即刻监控蛮族哨骑活动频率,每日三次回报。若发现异常调动,以“双鹰飞掠”为紧急信号,直接飞鸽传书至府衙。
刻完后她将铜牌封进特制铜管,交给门外待命的传讯员。
“马上发出去。”她说。
传讯员接过铜管快步离开。
屋内只剩她一人。她坐回案前,重新翻开情报簿,一页页核对内容。每一句话她都反复读两遍,生怕漏掉什么。
外面雨声渐小,风却大了起来。窗纸被吹得微微震动。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天有份报告说,一名流浪铁匠在边境小镇出现,自称能修兵器。他在当地住了五天,接了不少活,临走时留下一把断刀。店主后来发现,那把刀的断口很奇怪,不是战损,像是特意折断的。
当时没人注意这事。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一种标记方式。
她翻开旧档,在一堆杂乱记录里找到那条信息。地点是雁岭口附近的一个村子,时间正好是十日前。
她把这条也圈了出来。
三条线索现在连起来了:异常劫案、秘密路径、可疑人物。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不是溃败后的苟延残喘。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反扑。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些许困意。远处城楼上守夜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光影晃动。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但她也不能贸然上报。
如果现在告诉父亲,朝廷必然震动。军心一乱,反而会让对方有机可乘。而且消息一旦泄露,那些潜伏的线人就会陷入危险。
她必须先把证据链补全。
她回到案前,提起笔,准备再写一道密令。这次是给另一组隐藏探子的指令,让他们悄悄调查最近是否有陌生人进入各大驿站,特别是携带密封木匣的。
笔尖刚触到纸面,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她抬头。
一名侍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灰羽飞鸽的腿环。
“刚收到的。”他说,“影七的回信。”
她接过腿环,取下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
“明日午时,废弃驿站集会,主使携黑旗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