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一名男子咳血。值守医生立刻上报,苏婉亲自赶来。
她在灯下翻开病历本,写下“持续高热、咳痰带血、接触史不明”,然后合上册子:“转入南区重症房,单独看护。所有接触者重新消毒。”
有人问:“要不要封锁整个暂留所?”
“不必。”她说,“目前只有一例,其余人尚无症状。过度隔离只会引发恐慌。”
她转身走进药房,从暗格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这是空间培育的抗生素,尚未公开使用。
“给他服半粒,溶于温水,每六小时一次。密切观察反应。”
回到主帐时,天已微亮。桌上堆着三份《疫情快报》,格式混乱,有的写“三人发热”,有的只画了个叉。
她提笔修改模板,只留三项:发热人数、最近是否接触外人、住在哪个村。
“以后按这个报。”她交给传令兵,“让各村正照抄,每日申时前送到值班房。”
中午,李瑶派人送来一批油纸和炭笔。附言写着:“告示可用图画配合文字,市集张贴。”
苏婉立即组织人手绘制。一幅画的是母亲给孩子戴布巾,旁边写着“蒙面防病”;另一幅是两人洗手,写着“勤洗不染”;第三幅是一个小黑点被圈住,外面画着墙,写着“隔离护大家”。
当天傍晚,第一批宣传图贴满街角。孩子们围着看,指着说笑。
有村民提着篮子来到隔离区外,放下几壶热粥和干饼。
“我家老头说了,”送饭的年轻人说,“你们守在这里,也是守我们。”
入夜,苏婉坐在医帐内翻看首日《防疫日志》。烛火跳动,映着她未卸的外袍。袖口卷起一角,露出手腕上的旧伤痕。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医护低声禀报:“东区新增两名发热者,均已录入简报。北区昨日接收的孩童已退烧,家属要求接回。”
她合上册子,起身走出帐篷。
远处三处隔离区灯火通明,巡逻人影来回走动。药圃边上,新栽的艾草在风里轻轻晃动。
她走到记录台前,提起笔,在新的日志本上写下第一行字:
“防之于未然,胜救之于既乱。此役无声,却系万民生死。”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
“明日增派一组巡诊队,重点走访暂留所周边村落。发现连续咳嗽者,立即采样留观。”
她放下笔,伸手摸了摸桌角的显微镜。玻璃片上还留着刚才绘制的病菌草图。
一名医护推门进来:“南区病人血压下降,需要您过去看一下。”
她站起身,披上外衣,快步朝重症区走去。
走廊尽头,一盏油灯挂在门框上,光影晃在墙上。她抬手推开病房门,听见里面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床边的护士抬起头,声音发紧:
“药用了没反应,现在呼吸越来越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