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屋顶时,天边已有微光透出。锦衣卫署内火势已灭,仅余几处焦痕。李毅坐在门槛上,正用布条缠紧左臂伤口。他抬头看了眼李骁,没说话。
“为什么不等我?”李骁走过去,蹲下身检查他的伤。
“来不及。”李毅摇头,“他们凌晨动手,伪装巡防营,直接破门。我要是不出面,底下人全得死。”
“你一个人顶什么用?”李骁语气沉了下来,“三百亲卫呢?情报系统呢?你就这么让他们把你堵在这儿?”
“我没有选择。”李毅声音低了些,“他们切断了所有联络渠道,连暗哨都被换了。我能拉起这十几个人,已经是极限。”
李骁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留守的亲卫开始清点伤亡。一人走来禀报:“回大人,地窖查过了,共发现六个陶罐,内装火药与硫磺混合物,引线已接至外墙。另有两具尸体藏在夹层,身份不明,像是被灭口的工匠。”
李骁点头:“送去验尸房,单独存放。所有证物登记造册,一份交刑部,一份留底备案。”
他又转向另一名下属:“伤亡多少?”
“我方折损三人,重伤四人。敌方毙命十七人,俘虏五人,其余跳墙逃脱者正在追捕。”
“好。”李骁深吸一口气,“把俘虏分开关押,每人一间牢房,严禁串供。审讯名单由我和李指挥使共同签署,任何人不得擅自提人。”
那人领命而去。
李毅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忽然道:“那份密信,是你妹妹送来的?”
“对。”李骁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纸条,递给他,“瑶妹加急送出,附了路线图和渗透标记。若不是她提前发现墙根松动,我们也不会走西巷这条近道。”
李毅接过纸条展开,上面是简洁的墨迹:西侧第三块砖松动,夜间有人翻越痕迹明显,推测为敌方潜入路径。建议突击部队由此切入,避开正面岗哨。
他看完,轻轻折起,收入袖中。
“你们都比我快。”他说。
“你是硬撑太久。”李骁站起身,伸出手,“走吧,先处理伤口。这里的事交给
李毅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两人并肩走出偏院,晨风拂过残破的屋檐,吹起衣袍一角。
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是李骁带来的军医随行车辆。他扶李毅上车,亲自掀开帘子,又从车内取出一套干净衣物。
“换了吧,血味太重。”他说。
李毅接过衣服,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一声急报。
“将军!刚从刑部传来消息,有一名狱卒昨夜擅离职守,今晨被人发现昏倒在西角门附近,怀里揣着这张纸。”
一名士兵快步上前,双手呈上一张字条。
李骁接过一看,眉头骤然收紧。
纸上写着一行小字:“冯伦之子已于昨夜出城,随行有马车三辆,方向北岭。”
李骁盯着那行字,许久未动。
李毅站在车辕边,一只手还搭在门框上,听见了全部内容。
他慢慢收回脚,站回地面。
“你要去追?”他问。
李骁将纸条攥紧,塞入怀中。
“不能留活口。”他说,“更不能让他把证据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