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因李指挥使下令改用空间储运,损耗几乎为零。”
李震缓缓合上图谱,抬眼望向满殿大臣:“朕让尔等执掌六部,是为治国安民。尔等却借新政推行之机,虚报损耗,私吞巨款;见有人追查,便联手构陷,欲除异己。你们说李毅专权,可他曾为自己多取一两银子?他曾为家人谋一寸官职?”
无人应答。
“你们弹劾他私设刑狱,可曾有一人死于锦衣卫大牢?可曾有一份供词未经复核?反倒是你们——”他声音陡厉,“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周通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臣等绝无此心!定是李毅设局陷害,只为独揽大权!”
“设局?”李毅冷笑,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物——一块残破布片,“你派人在南城散布谣言,雇流浪汉作伪证,许诺每人十两银。这块布,是从其中一个证人衣角撕下的。你要不要认一认,是谁家的布坊织的?”
周通张口欲言,终究哑然。
冯伦忽然抬头:“就算这些属实,你也无权擅自调查朝廷命官!你越界了!”
“我越界?”李毅盯着他,“那你呢?兵部职方司何时成了洗银通道?你与郑谦之间,每月都有金叶子往来,记录在当铺账本上。你要我现在念出来吗?”
冯伦双拳紧握,面色铁青。
李震站起身,将图谱重重摔在御案之上,声响震殿:“够了!”
他环视群臣,一字一句:“刘文昭、周通、郑谦、冯伦、沈茂——即刻收押,交大理寺会同锦衣卫彻查。家产查封,亲属不得离京。其余涉案人员,逐一追查,一个不留!”
话音落处,殿外脚步整齐,铠甲铿锵。一队锦衣卫持令而入,铁索拖地,寒光凛冽。
刘文昭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周通挣扎怒吼:“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三朝老臣!”郑谦伏地颤抖,不敢抬头。冯伦咬牙不语,任由校尉锁住双臂。
镣铐扣上手腕的刹那,李毅仍立于阶前,目光扫过那些曾高坐堂上的身影。他们曾经掌控钱粮、操纵舆论,以为能将他碾碎于无形。可如今,只剩铁链摩擦石砖的刺耳声响。
李震看向李毅:“你早知他们会反扑?”
“知道。”李毅低头,“所以我一直等,等到他们自己把证据送上来。”
“你不该一个人扛。”
“因为我知道,只要证据齐全,您不会偏信一面之词。”
李震沉默片刻,终道:“辛苦了。”
李毅摇头:“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殿内百官肃立,无人敢动。方才还喧嚣不止的弹劾之声,此刻消散如烟。几名曾附议的官员垂首屏息,生怕被牵连其中。
李震重新落座,目光沉静:“今日之事,记入起居注。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谁在为国尽忠,谁在祸国殃民。”
他顿了顿,又道:“从今往后,凡涉及新政财务,一律由户部与审计司双重核查,账目公开三日,百姓可查。若有隐瞒,同罪论处。”
群臣齐声应诺。
李毅站在原地,手中那份图谱已被收回,但他知道,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朝堂看似平静,暗流仍在涌动。那些未被揪出的名字,那些隐藏更深的关系网,迟早还会浮出水面。
他抬眼望向殿外。
天光正盛,照在宫门前的石狮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