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报到。”五人齐声回应,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他带他们登上点将台,向全军宣布:“这五位,是从镇北王旧部调来的老兵。他们在北境打了十年仗,活下来的,都是靠真本事。从今日起,他们负责各营战术指导。你们叫他们一声教官,他们就能决定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下次战场。”
台下鸦雀无声。
训练当日下午便启动。五个教官分成小组,带着不同兵种展开专项操练。弓弩手练习盲射——蒙眼凭记忆方位放箭;斥候学习追踪与反追踪,在泥地上辨认鞋印深浅判断人数与负重;步卒则反复演练阵型转换,从方阵变锥形突击阵,再到环形防御。
有士兵偷懒,被教官当场拎出队伍,罚做俯撑,手掌下垫碎石。那兵哀叫求饶,教官只冷冷一句:“战场上没人听你叫疼。”
李骁全程跟随,不插手具体教学,却时刻观察。发现某队哨探编组混乱,立刻叫停,亲自示范如何以三人小队交替掩护前进,一人侦查,一人警戒,一人传递信号。
夜里子时,号角准时吹响。
一千二百名士兵在营门前集结,背着粮袋、铁盾和备用长枪,腰间挂满水囊与干粮包。李骁一身黑甲,站在火把下,亲自检视每人装备。
“记住,这不是演习。”他说,“路上若有掉队、逃逸、丢弃辎重者,记过除名,永不录用。”
队伍开拔,沿着山道蜿蜒前行。秋雨忽至,山路泥泞,有人滑倒,立刻被后面的人拉起。教官们分散在队列中,随时纠正姿态,提醒保持间距。
行至十里外峡谷,突闻号炮炸响。假想敌出现,模拟突袭中军。
李骁立即下令变阵,亲率亲卫前压。黑暗中,他借闪电看清地形,指挥两翼包抄,十五分钟内“歼灭”敌主力。
天明收队时,三百余人几乎虚脱,倒在营门口动弹不得。但也有人眼神发亮,显然尝到了实战的滋味。
三天后,首阶段综合演武举行。
模拟边境遭遇战,红蓝两军对峙。李骁坐镇蓝军指挥部,通过旗语调动部队。前半程进展顺利,防线稳固,数次击退“敌军”冲锋。
但在一次佯攻掩护下,一支二十人的“敌军”小队绕过前哨,穿越密林,竟直逼中军旗台。
警哨发现时,对方距指挥所不足三百步。
李骁猛地起身,抓起佩刀。他闭眼片刻,脑海中闪过几条路径,随即睁开眼,指向左侧山谷:“他们走的是溪谷线,速度快但不敢分散。传令,亲卫队随我截击。”
十息之内,他已率三十骑奔出。半途遭遇,双方短兵相接。李骁一刀劈断对方旗杆,亲手擒下带队头目。
演武结束,他未论功,先召集所有军官复盘。
“问题不在战斗力。”他指着沙盘,“而在预警。我们的哨探只顾正面,忽略了侧翼纵深。敌人只要懂点地形,就能绕过来。”
他下令增设三级岗哨体系,前沿侦察、中途接力、后方汇总,层层递报。同时启用一套新信号系统:不同颜色与数量的烽烟组合,代表敌情等级与方向。
“这套编码,”他说,“以后全军通用。各营必须熟记,违者军法处置。”
夜幕降临,新一轮训练开始。
火把连成一条长龙,在校场上移动。士兵们踏着统一节奏,反复练习夜间结阵。教官手持竹鞭,随时纠正动作。
李骁站在高台上,望着这支正在蜕变的军队。他们的步伐还谈不上完美,但已有杀气在凝聚。
他摸了摸腰间的刀柄,上面缠着一圈旧布条,是第一次上战场时苏婉亲手绑的。如今布条褪色,刀刃依旧。
远处传来口令声,千人齐吼,震得地面微颤。
他低声自语:“刀不磨要锈,人不战要亡。这天下,守得住才算真太平。”
这时,一名传令兵快步登台,递上一份急报。李骁拆开扫了一眼,眉头微动。
信纸上的墨迹未干,写着三个字:
“狼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