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现场。”他对身后下令,“所有文书封存,油罐移出引爆,尸体登记造册。活口一个不留,但不得滥杀。”
一名校尉抱拳领命,带人迅速行动。
李骁转身走出密室,踏上石阶。夜风灌入通道,吹得灯火摇曳。他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声在岩壁间回荡。
回到寨中主院,天边已有微光。东方山脊泛出淡青色,晨雾尚未散尽。他站在庭院中央,看着士兵们将平西王推入囚车。那辆囚车是特制的,底部加铁笼,四周蒙布,只留两个小窗透气。
“出发。”李骁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来的披风,未系带子,任其垂在肩后。
队伍缓缓启动,囚车居中,前后各五十名骑兵护送。山路崎岖,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李骁骑在最前,始终未回头。
与此同时,洛阳太极殿内,烛火仍亮。
李震坐在御案之后,面前摊着一份战报草稿。他已经一夜未眠,眼底带着疲惫,但神情依旧沉稳。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传令官飞奔而入,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前线八百里加急——”
李震抬手,示意他继续。
“李骁将军已于寅时三刻突入密寨,生擒平西王。叛首束手就擒,未自尽,未引爆油罐。现正押解返京,预计五日后抵达都城。”
殿内寂静片刻。
李震缓缓合上手中纸页,起身走到殿门前。天光初透,宫墙在晨曦中显出轮廓。他望着远处钟鼓楼的飞檐,沉默良久。
“拿印玺来。”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内侍捧上金印,李震亲手盖在早已备好的诏书上。那是一份宣告天下、平定叛乱的安民诏。
“即日起,废除平西王一切封号,其党羽依律追查。凡主动投诚者,视情节轻重减罪;胁从之众,遣返原籍,赐粟安家。各地守令安抚百姓,不得借机扰民。”
他顿了顿,又道:“另设临时审案司,由李瑶主理,李毅协查。涉案官员,无论品级,一律查办。”
话音落下,殿内群臣齐声应诺。
李震没有再多言。他走回御座,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
“等太子回来,我要亲自问他——那一夜,他是怎么走进去的。”
此时,山道之上,晨雾渐散。
囚车缓缓前行,车轮陷进一处泥坑,左右晃动。平西王蜷缩在角落,脸上沾着尘土,嘴唇干裂。他忽然抬起头,透过小窗望向天空。
一只苍鹰掠过山巅,在空中盘旋一圈,向南飞去。
李骁骑在马上,察觉到前方坡道有异。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策马向前查看。地面有新踩的脚印,通向一侧林子。
他眯起眼,盯住那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