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写完日期,门外传来急促脚步。一名值守小吏捧着托盘进来,里面躺着一支熟悉的竹筒。
“回讯这么快?”
“刚落下的,从河阴驿来。”
她立刻拆封,展开内里薄纸。上面只有一句话:“符已收,验无误,系统可用。”
李瑶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纸条夹入档案。
她转向陈师傅:“飞鸽改造进度如何?”
“三十只已全部装配完毕,明日辰时可进行全距测试。”
“不只是测能不能到。”她盯着烛焰,“我要知道它会不会被截、能不能辨、丢了有没有迹可循。”
陈师傅点头:“每一环都设了标记。铜管内壁刻编号,锁扣纹路独一无二,连蜡封用的蜂蜡都掺了特制药粉,遇水变色。”
李瑶满意地颔首。
片刻后,她忽然问道:“你为何愿意接手这事?工部本不必插手情报事务。”
陈师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三年前我在牢里,等着秋后问斩。是您派人查清冤案,把我捞出来。那时候我就明白,有些事,不是为了赏银做的。”
李瑶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洛阳城尚未完全苏醒,城南放鸽台已准备就绪。三十只信鸽整齐排列,脚上皆换上了新式铜环,部分羽毛根部隐约可见细微烙痕。
随着一声令下,群鸽腾空而起,分作五路朝不同方向飞去。
李瑶站在高台上观望,手中握着一块青铜解码牌。阳光落在金属表面,映出细密刻纹。
一个多时辰后,第一只鸽子落入驻守最远的函谷关据点。接报官依规检查烙印、拨动锁扣,取出微缩纸条,对照解码牌译出内容:“试讯一号,平安抵达。”
消息通过竹符系统原路传回。
随后,第二只、第三只……陆续抵达。
午时三刻,最后一支鸽子稳稳落入洛阳放鸽台的笼中。陈师傅立即上前查验,确认锁扣完整、编号一致,才小心取出铜管。
纸条展开,仅八字:“全程无失,归属可辨。”
李瑶接过纸条,看了很久。
她转身走进枢机房,命人取来最新版全国节点图。执笔蘸墨,在原本零散分布的据点之间,画出第一条贯通南北的实线。
“通知各州。”她说,“即日起,所有旧制停用。密语竹符与新式飞鸽为唯二合法传递方式。违者,按泄密论处。”
文书应声而去。
烛光再度亮起时,她正审阅今日第一份全网汇总日报。纸上不再是个别孤报,而是经过交叉验证、层层过滤后的清晰脉络。
桌角堆着昨日的旧档,已被划上“存查”字样。
她揉了揉太阳穴,吹熄油灯前低声对身旁文书道:“明日早朝,我要让父皇看到真正的‘耳聪目明’。”
随即起身踱步至窗边,望向皇宫方向。远处宫门巍然矗立,晨雾尚未散尽。
她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抚过窗棂上的雕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