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眼神一凝:“给我。”
“已经交给暗卫复写存档。”李瑶将副本递出,“原文封存,未拆封前拍了影图。”
李震听完,久久未语。他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巨幅舆图前,手指划过几个关键节点:北境蛮族未动,中原望族态度暧昧,而内部各州虽表面归顺,实则人心未齐。
“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哪里冒火就扑向哪里。”他说,“现在要做的,是让整个体系自己运转起来。制度比人长久,规矩比命令管用。”
他转过身,目光逐一扫过四人:“我不是皇帝,你们也不是臣子。我们是家人,更是同路人。今日定下的事,第一条就是——任何一人若觉决策有失,可提‘异议封奏’,暂停执行三日,重新议定。”
他看向李瑶:“你年轻,思维快,但别怕说错。错了改就是,总比盲目前进强。”
又望向李骁:“你性烈,但要记住,将军的刀,既要斩敌,也要护民。屯田兵不只是战力,更是家园的守望者。”
最后对李毅道:“你做的事最暗,但我信你心中有光。只杀奸恶,不伤无辜,这条底线永不许破。”
五人围坐灯下,粗陶碗盛着热茶,无人举杯,也无誓言,只是默默饮下。
会议散后,各自行动。
苏婉临走前交代医队明日出发路线,并在名录上圈出三个急需炭火的村落。她衣袖拂过案角,几片干枯的艾草掉落,被值守文吏悄悄拾起。
李骁取走军报,步出主帐时遇见副将等候。他低声吩咐两句,便朝校场方向走去,背影挺直,步伐坚定,已开始筹划第一批屯田兵的操练日程。
李瑶回到情报阁,烛火映照其侧脸。她铺开一张新纸,标题写着《协理司运作细则》。笔尖停顿片刻,写下第一条:“凡涉及民生、军机、监察之要务,须经三方联署,方可呈报主帅。”
李毅悄然离开,身影融入营区深处。他前往监察岗复核拘押名单,途中接过一名暗卫递来的布袋,里面是一叠尚未开封的密信。他抽出最上面一封,封口完好,火漆印记清晰。
李震仍留在主帐,批阅完协理司首份章程后,起身踱至帐口。营地重建有序进行,几处窝棚已搭好,孩童在空地上奔跑,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他望着远方山脊,神情沉静而坚定。
忽然,一名传令兵快步奔来,手中握着一卷竹简。
“禀将军!北三郡急报——有商队携带大量盐引入境,自称奉您手令放行,但……”
李震抬手止住他的话,接过竹简,解开绳结。
竹简展开一半,露出一行字迹:
“今授通关文书壹道,准许永昌商行运盐入豫……”
笔锋圆润,墨色均匀,竟与他平日书风极为相似。
他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收紧。